裕王踱着方步从大殿的正门走了进来,在臣工们的注视先,他缓缓的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事到如今,也只有兵行险招强行登基,裕王伪造了传位的圣旨,只要自己成了皇帝,尽管没有玉玺,但说不定还可以瞒浑一阵时间,等召集其余勤王军队,先打退了朱悟的进宫,在叙叙后计吧!
“跪拜新皇!”
裕王此时是一副标准的君王打扮,头戴冠冕,身穿明黄色龙袍,在太监奸细的嗓音下,那些朝臣权贵纷纷准备跪地山呼“万岁”。
就在众人正要朝拜之时,堂上一位大臣却是站了起来。他乃是礼部的一位侍郎,只见他向上座的裕王拱拱手,朗声道:“祖宗家法,朝廷法度,新皇登基必须出示玉玺,以示正统!还请陛下请出玉玺,臣工同参拜!”
此言一出,寂静庄严的朝堂上出现了嗡嗡小声的议论之声,那些臣工们交头接耳,也顾不得虚礼,相互商讨起来。
“请出玉玺!”随着带头之人的要求,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跟着附和请求道。
“请出玉玺!”越来越多的大臣们跪地恳求。
裕王拢了拢衣襟,袖着手,慢慢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却是斑驳陆离的阴沉,他盯着那些“声声抗议”的大臣们不发一言。
“出示玉玺”说得轻巧,若是他有玉玺在手,何苦被朱悟逼得如此窘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看似华贵威严的锦盒中其实是空无一物。
裕王面色扭曲,锐利的眼神向下一扫,昂头说道:“你们这是要反对朕登基吗?”
“皇上恕罪!”那些臣子自然惶恐无比的跪地请罪,但刚才带头的礼部侍郎依旧挺身而站。声音清朗道:“臣身为礼部官员,自然要挺身维护朝廷法度,祖宗礼法,哪怕陛下因此处罚臣下,也请陛下出示玉玺后,再行使新君的权利吧!”
“你……”裕王面对如此“软硬不吃”的顽固臣子,心中实在恼火,于是厉声的吩咐道:“来人,将这逆贼给我押下去,斩了!”
“陛下!”
“陛下!礼部侍郎言之有理,请陛下出示玉玺以堵住悠游天下苍生之口!”老态龙钟的皇叔站了出来,他德高望重,裕王总不可能将他也推出去斩了吧!
在他的呼吁下,大臣们,皇亲们纷纷站出来,要求裕王出示玉玺。
正当裕王无计可施,甚至决定强行压制这些大臣们的反对,执意登基。
他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开口,大殿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此起彼伏的呵斥传来,唱响了整个大殿,也成功的令得殿内中众人,都停止了说话。
喧哗中,一个清高中带着优雅的声音传来。“王叔是绝不可能拿出玉玺的!因为……玉玺在此处!”
殿内大臣们齐刷刷的将目光,盯向殿门出走进的朱悟,他一身盔甲尚未卸下,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炫目的光彩,令得满室生辉。
他手中高捧着一方宝玺,玉泽晶莹剔透,祥龙盘踞在方方正正的玺上,透着无上的威严和庄重,可不正是大家翘首以待的“玉玺”?
“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玉玺如见皇帝本人,那些臣工们立刻跪地山呼起来,裕王则惨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悟,惊呼道:“你……玉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自然是皇爷爷亲手交付于我,怕的就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所图谋!”朱悟虽然未点明这心怀叵测之人是谁,可是大家都不傻子,当然明白他言中之意。那齐刷刷的目光又都投聚在了裕王的身上。
“你胡说?父皇不可能将国之器物交予你的,一定是您从父皇身边夺取,又纠结了叛军意图谋反,你才是谋逆之臣,来人,还不将这个忤逆之臣给我拿下!”裕王脸色已闪电般的速度涨得紫红,他指着朱悟的手,也不停地颤抖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那些皇宫的侍卫们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到底听谁的,裕王一身龙袍、冠冕,貌似是正统,可是朱悟的手里又拿着“无上权力”象征的玉玺。一是踌躇着,相互打量,却是不动!
那些臣工们也是面面相觑,大声的喧哗起来,现在朱悟和裕王两人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根本就无从分辨!
就在朝堂一阵混乱不堪,朝臣们、侍卫们都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时,威严而苍老的声音从重重的帷幔之后传了出来。
“玉玺是朕亲手交给朱悟的!”一袭明黄色家常袍服的老人在太监李安的搀扶下,微颤颤的走了出来,他的步伐虽然有些孱弱,但就是这个佝偻而老迈的身躯,给人的气势却是漫天铺地的强烈,满朝文武,佩刀的侍卫,都在老人并不算响亮的声音中,刹那间趋于平静,大殿里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细针落地的声响。
在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裕王一口血气倒涌,他的身躯不住的抖了好一会,终于支撑不住了,猛然向后退出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低喃道:“父皇!”
“你还识得我是你的父皇吗?”皇帝脸色有些冷峻却也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的失望和痛楚。
皇帝缓缓的落座于龙椅之上吗,臣工们、侍卫们立刻跪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的眯着双眼,右手轻一抬,身旁的李安立刻会意的宣召道:“裕王以下犯上,妄图弑君谋位,罪无可恕,按罪当诛!”
裕王抬起头迷茫,空洞的眼神,慢慢地慢慢地抬头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吗,良久良久,最后却是仰天狂笑起来:“世人都说我丧心病狂,连父亲、兄弟也不曾放过,可是……这一切都是父皇你给逼的,我有哪点不如老七?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宁可将皇位传给一个草包,也不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