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死吧!
男子没有回答澹清泠的话,意念涌动,想要直接抹除澹清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
轰!常青外的上空,雷云兀然聚集,紫色的电光在游动,照亮这方天地刹那,却无雷鼓伴随而至。隐而不发,似乎在酝酿。
这是威胁吗?
男子抬头,笑中带着讥讽;我要是没有受伤,你屁都不是。但现在人在屋檐下,自己还是伤者,男子摆明态度后,低头看向正带着讥讽之色的澹清泠,接着一言不语地走出去。
“哼,蝼蚁!”澹清泠恢复神色,不带丝毫情感,与她说的话极其相符。
她仔细抚摸手中的画,爱不释手。
......
下半夜,卧伏大地的群山,有十几个人站立在最高的山尖俯瞰着远处的万里峰峦。
“国师,还是没有发现澹师姐的踪迹!”其中一个年轻人手托罗盘,嘴中念念有词,可良久却不见手中之物有任何动静,无奈地对着他们围绕在中间的老者道。
一轮圆月高挂天上,方圆十里的月华尽皆纳入刘淳安的灵台之中,滋养阴魂。
闻听弟子所言,刘淳安收回目光,看向这蛮荒之地;他那大徒弟偶然在自家长辈那偷听到那位传奇的去处,于是便瞒着师门跟家人奔赴到此。可是那人尽管已废,但还活着,这传承是那么好得到的吗?几十年过去了,有多少天骄不心生向往?谁得到了呢?这里面,同样包括了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
“你们几个,先回山门吧!白青留下。”刘淳安挥袖道。
他身边并立一位中年人,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你们也同去,万不可在蛮荒逗留。”
“诺。”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守命令。
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同时手中掐印,化成一抹流光划过天际。三人目送他们离去,直至消失在天地一线之中。
青田山掌教嫡传弟子白青,当朝国师刘淳安,及开国功臣澹家后代澹元德。三人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交流。
许久,还是白青忍不住开口:“师叔,澹师妹莫非已经找到了那位的住处?”
“应当是了,那个地方隔绝一切,别说我侄女留在府内的命灯与你们的血简,就算寻疆人来了,没人指引也得四顾茫然。”澹元德替刘淳安回道。他的呼吸充满了燥气。
澹家今时男儿资质平平,但却出了一只雏凤,如今年轻一辈中,或许比不上最惊艳的那位隐世门派传人,却是人杰中唯一一位以女儿身挤身书评第六的天骄。
他澹家此刻真是风光无限,然而现在这丫头却不怕死的撞进蛮荒之地,想要获得那份禁忌传承。
刘淳安眼神深邃,最终叹息一声,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也该去看看了。
“我们走吧!”言罢,刘淳安消失在原地,白青与澹元德相视,跟在国师后面。
有鱼翻白肚,天青紫气来。
林家小子一大早起床,漱口洗脸,便直奔自己家去。
才到门口,便有股香味扑鼻,驱散一身的慵懒。两块红色木板嘎吱嘎吱响,内里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正是住在小孩家中的男子,他手提菜刀,腰上系围,正做着饭。
“平生啊,回来得正好。快来吃饭!”男子招了招手,小平生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
香味更加浓郁。不等男子把剩下的饭做好,林平生先盛了一碗南瓜羹坐在厨房里,晃着小脚吃进肚子里。
嗝!
林平生:“夏大哥,那个坏女人去哪里了?”
咚!男子勾指敲打林平生的脑袋瓜子,“要有礼貌,人家比你年长,不可随便在后面骂别人脏话。”
虽然他想杀了澹清玲,但明显这方天地不允许,甚至有意的护短,可见此女的气运不同寻常,他倒是无所谓,哪怕伤势严重,上苍也奈何不了,但林平生却不同。如果沾染上什么因果,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年,终究跟这孩子有了感情,亦友亦父。
林平生很听男子的话,连连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到这,男子看了一眼后屋,随即挑眉,没有人影,一大早就已经出门了吗?
小镇街上,人来人往,不多也不少。澹清泠走在路中央,没有人挡她的道,她也没有拦别人的路。澹清泠抿紧嘴唇,要去哪里找呢?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姓王的老头出现在街边,露出那又黄又黑的牙齿,一脸笑嘻嘻。
“什么事情?”澹清泠问道。
王老头道:“送姑娘离开这里。”
澹清泠饱含深意地看着王老头,后者始终保持着一副善意的面孔。她当然不可能出去,既然这座小镇连个搬运气血的人都没有,那么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多谢老先生了,但是我还想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现在身心疲惫,不宜赶路。”
王老头眼睛眯起来,他能够感受到澹清泠的语气变了,从昨晚的尊敬变成现在的随意。
他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劝道:“既然这样,那么老夫帮你重新寻个住处吧。”
“不必了!”澹清泠道:“那里就挺好的!就这样吧。”
“可是,平生那孩子恐怕不会愿意......”老头不会管澹清泠想要干什么,但是林平生他当成孙子看待,而澹清泠这个从外地来的女子很危险。
澹清泠嘴角一挑,“他会愿意的。”
王老头暗叹一声,不再多说。前些年有不少跟澹清泠岁数相仿的人到此,可是最终却惨死在荒郊野岭,有很多尸体是镇前的李大夫收拾的,他不仅治阳人病,还理死人事。
王老头相信自己猜得没错,澹清泠跟那些人一个样,抱着某种目的到此,但是会不会有同样的下场,王老头觉得有很大的可能。
澹清泠走到一个卖肉的摊子,摊子后面站着个浑身肥膘的屠户,头上无毛发亮,厚厚的嘴唇咬着一条狗尾巴草,肆无忌惮地看着路上那些妇女的胸脯跟屁股,啧啧作响。
看到澹清泠出现在他面前,屠户眼前一亮,真他娘的漂亮。
“呵呵,姑姑要啥肉啊。”屠户脸上满是横肉,这么一笑不仅没给人好感,还让人感到害怕。
澹清泠皱眉,她很讨厌屠户的目光。摊上有羊肉,牛肉,但主要卖的还是猪肉;角落里还有几只关在笼子里的狗。
“一只鸡,半斤猪肉。”澹清泠说完掏出一贯铜钱。
屠户当即拿刀,麻利地把半斤猪肉切出来,接着摘下挂在钩上的一只童子鸡,拿油纸包好放到澹清泠面前。
澹清泠扔下铜钱,拿起油纸便离开。
屠户吐出狗尾巴草,油腻的手掌摩挲着长满胡茬的下巴,目不转晴地看着澹清泠的背影。
那细腰,那圆润的桃臀;再加上宛若天仙的容颜。
“没见过,是个外乡人啊!”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