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因为没有人跟她说话,他们看到书画只是不停的叹气,书画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书画是在爸爸出殡那天被叫到妈妈身边的,妈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脸上还有泪痕,走路有些摇晃,书画紧紧抓着妈妈的手,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望着妈妈的侧脸,眼泪模糊了视线也不敢眨,她害怕眨眼的瞬间妈妈也丢下她不见了。
转眼间就是春节了,腊月二十八的早上书画听到二叔在屋外敲门,书画穿上衣服就跑下去开门,书妈妈半躺在床上披着棉袄半靠着墙。二叔是来问妈妈去不去喝喜酒的,三叔是在城里倒插门的,今天是他长女满月宴客。书妈妈摇了摇头,说“不想去”,二叔本来还想说什么,又摇摇头就走了。
书妈妈已经感冒两三天了,吃过感冒药后也不见好转。书画不会做饭,她只能帮妈妈把青菜洗好,把馒头馏好,然后烧开水。灶台太高,她就搬来一个小凳子站上去装开水,然后叫妈妈来炒菜。吃完饭,妈妈吃过药,书画就跑到床上抱着妈妈睡觉,睡不着的时候就看着妈妈。
“噼啪噼啪噼啪”大年三十那天,村子里的鞭炮声响了一整天,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书画倒了一杯开水端给妈妈就又跑进被窝里,搂着妈妈的腰,用被子蒙着脑袋,她不喜欢外面的声音。
书妈妈病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书画也一直和书妈妈一起呆在家里哪也没去。天渐渐暖和起来,书妈妈坐在院子里剥花生,是在二叔家借来的三麻包花生种,秋收后还要还的。前院的大娘叫妈妈去她家院子里一起剥花生,书画提着她的小篮子跟在妈妈后面走着。走到大娘家院子里就听到屋里有人在闲聊“听说建华捡回来的那个闺女跟建华属性相克,建华啊就被她克死的”“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克不克的,建华是得脑溢血死的”“哎,你还不信,别人都说了建华属兔,她属猪,这猪拱兔,建华就是被她克死的”……
书妈妈转身又回了家里,书画在后面跟着有些蒙蒙的,‘建华是爸爸的名字,建华捡回来的闺女,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闺女……’书妈妈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缓缓的说“妞妞是最好的孩子,你不要听别人瞎说,爸爸的死和你没有关系。爸爸是在澡堂洗澡的时候碰到铁架子,没有注意,后来检查出脑溢血死的。爸爸没了,妞妞还有妈妈,妞妞永远都是妈妈的闺女”“嗯嗯嗯”书画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狠狠地点头‘对,她还有妈妈,妈妈说她永远都是妈妈的闺女……’想着想着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书画现在越来越能干了,自己洗衣服,也学会炒菜了,就是没有妈妈炒的好吃。腊月到了,春节将近,家里只会有她和妈妈,她好像也渐渐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