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猛的吹开了窗子,卷着风沙,一丝苍凉把梁昕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梁昕起身关窗,忽然一声狼嚎隐隐约约传来过来,真的有狼?
梁昕手不觉抖了一下,赶紧关上窗子,爬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子不觉颤抖起来,她忽然觉得很无助,两行清泪顺着香腮流下来,梁昕努力捂着嘴,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本能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不敢睡,也不敢动,慢慢的狼嚎声似乎没有了,她慢慢把头探出来,才发现全身都是汗,她想家了,出来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想家了,如果爸爸妈妈知道自己的遭遇一定会心疼死,或许是自己太任性了。
梁昕轻轻叹息着,忽然门外有一丝响动,她赶紧擦擦眼泪盖好被子,假装睡下。
门外的祖娅摇摇头,唇边漾起一丝微笑,这些生长在城市钢筋骨架里的姑娘,脱离了城市,只能是砧板上的肉,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祖娅,听说你收留的姑娘可以留下来做老师?”一大清早,莫罕族长就跑到祖娅面前。
正在搅拌面糊的祖娅一皱眉,在旁边的水盆把手洗净,抬起眼一笑:“族长,你说笑了,梁昕伤还没好,而且她不会留下来的,她早晚要离开,怎么可能会留下来做老师!”
“可是昨天傍晚,周景,楚焕还有好几家都领着孩子找我,说梁昕自己答应会留下来做老师。”莫罕族长搓着手,眼睛朝屋内飘去。
“她自己说的?”祖娅没想到自己天天守在梁昕身边,怎么这么大的事,自己竟不知道,昨天下午梁昕的确出去了一趟,原本她以为梁昕只是出去散步,没想到其他,而且梁昕竟然一句话都没和自己提,祖娅的无名火不自觉的就烧上了眉头。
梁昕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昨晚睡得太晚,直到天快亮才醒,刚刚醒过来就听到外面有人隐约好像提到自己的名字,梁昕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换了衣服赶紧走了出来。
族长见梁昕出来,眼睛一亮:“梁昕,听说你愿意留下来教孩子学习是吗?”
“额,这个……”梁昕瞟了一眼一旁满眼冒火的祖娅,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很不高兴似的,但自己答应过的怎么可能反悔,于是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们这里的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教育,你能留下来就太好了,你放心其他问题我想办法解决,只要你能教孩子,哪怕只有一段时间也好!”族长的眼里竟然有一丝激动的泪花。
弄得梁昕竟有些尴尬,自己这还什么都没做呢,族长这表情好像受了自己多大恩似的。
“咳咳,梁昕,你真的要留下来做老师?”一旁一直被忽略的祖娅忽然开口了,手里继续搅动着面糊,眼睛却像生出一把刀,盯着梁昕。
“额,昨天有两个孩子,听他们说这里没有老师,我只是想随便教教他们,没想过要做什么老师!”梁昕其实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昨天自己也是一时冲动,但祖娅似乎不太希望自己留下来。
“呼!”祖娅长出了口气。
“我就说,谁会愿意一辈子待在我们这种地方,你总归还是要离开的!”
梁昕未置可否,倒是点点头。
莫罕族长一听这话急了:“祖娅,这件事不能这么说,我们这里你也知道,没有谁走出去过,而且还有野兽出没,在没有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怎么能让梁老师离开,况且我们这里的确需要一个老师!”
莫罕族长一下子把梁昕就提到了老师的位置,而且对于祖娅说出似乎赶人的话有些气恼。
而梁昕的思路却停在了族长那句“没办法轻易离开!”
“族长,您的意思,这里没有出去的路?”
“额,梁老师您别急,我们这里的确没有谁走出去过,之前也有误入我们这里的外人,有的也想离开,可是后来我们外出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族长小心的看着梁昕,犹豫的说道。
梁昕一皱眉,难怪这里的孩子接受不到教育,这里竟然与外界隔绝了。
“其实,梁老师,我没别的意思,如果能确保你的安全,我们愿意送你离开,只是你现在身体有伤,而且现在也没有办法离开,所以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教孩子,我们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如果你觉得这里不适合学习,我们也可以另外为你提供住处!”族长说的很诚恳,硕大的太阳慢慢升起来,照的莫罕族长发亮的额头都是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
“这个我再考虑一下,不过等我稍微好一点,会先去教孩子,既然答应了孩子,我一定会做到,至于住处……”梁昕瞥了一眼祖娅,刚刚祖娅的语气,明显不太希望自己留下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抉择。
“额,族长,梁昕,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不欢迎梁昕,梁昕能留下来教孩子是好事,我平时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有梁昕跟我做伴,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祖娅可不希望梁昕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看阮莞倾对梁昕的态度,两人一定认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梁昕在阮莞倾回来之前离开。
“哈哈,那就好,我就说我们祖娅一向好客,怎么会不欢迎梁老师呢!”莫罕族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额,族长,别一口一个老师,叫我梁昕就好了!”
“好吧,那你以后叫我莫罕大叔就行,我们村长不大,村里的人相处的跟亲人一样,你也不必太拘束!”莫干族长满脸堆起褶皱,笑得灿烂极了!
梁昕点点头,这件事基本就算敲定,梁昕说自己下午就可以试着去上课,族长点头说回去安排一下。
梁昕身上的伤虽然没好,但大部分是皮外伤,更多的是惊吓,这几天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梁昕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离开这里会成了问题,这里真的与世隔绝吗,梁昕不短推敲着莫罕族长的话。
还有祖娅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之前明明很细心体贴,怎么自己说留下来,她会不高兴呢,梁昕总感觉这背后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还有祖娅那个神秘的哥哥,竟然一直没有回来,一个接一个问号在脑子里徘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也走不了,那就先看看情况再说,看暂时的情况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利,而且梁昕心里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这个是她和他一起许过的愿望。
下午的时候梁豆豆和楚娇娇果然来找梁昕,问她可不可以去上课,梁昕虽然身体有伤,但闷在屋子里都要发霉了,于是答应去看看。
他们一边一个高高兴兴的拉着梁昕往外走,俨然成了梁昕的两个小保镖,梁昕也第一次觉得特别开心,原来被需要更幸福。
他们把梁昕带到了一座木屋门前,莫罕族长还有十几个人带着一些孩子早等在门前。
“欢迎梁老师!”梁昕刚刚走过来,族长就带头鼓掌欢迎,这时一位戴面纱的妇女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梁昕一愣,这是什么礼节?
“梁老师,这是我们的入乡酒,喝了这杯酒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莫罕族长郑重的把酒端到梁昕面前。
梁昕眼珠转了转,脸上不自然起来:“可我不会喝酒……”
“梁老师,这个喝一点,意思一下就好!”一旁的梁豆豆朝梁昕眨眨眼。
其他人都满怀期待的看着梁昕,梁昕面露苦涩,缓缓接过族长手里的酒杯,这小巧的酒杯质感不错,杯子里竟然还有一条鱼的图案,映着酒色竟然栩栩如生。
刚刚送到唇边,一股清列甜香味就钻入鼻孔,“这酒好香啊!”梁昕不觉嘀咕道,然后沾沾唇,竟然是甜的,梁昕眉毛一挑,把酒一口倒入口中。
“啊!好辣!”梁昕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梁老师果然是真性情,以后你就是我们古曼村的一员了,大家都不要有芥蒂!”莫罕族长开心的说道,其他人也欢呼起来。
一旁的楚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梁昕呛得蹲在地上,觉得喉咙被火烧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什么破酒啊,先甜后辣,早知道,就听梁豆豆的抿一口意思意思得了!”
梁豆豆体贴的帮梁昕拍后背,一脸的焦急,他以为梁昕抿一口算了,没想到这老师这么实在,竟然一口气全喝下去了,都怪自己没拦住。
这时楚娇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瓢水,同时眼睛快速瞟了一眼族长:“梁老师,快,喝点水!”
梁昕感觉喝了几口水,这才好了一点,这酒以后可不能沾了,只是这么烈的酒居然不醉人,梁昕为自己的狼狈有些尴尬,都怪自己没经验,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可是莫罕族长和众人却似乎很高兴,热情的把梁昕让进临时的教室。
梁昕走进教室倒是有些惊讶,这里似乎以前就做过教室,简单的桌子,长凳,最关键的居然有书本,“这里不是跟外界不相通吗?”梁昕眼里多了一层疑惑。
“这些书本是以前一位老师留下的,我们也不清楚他从哪里弄来的教材!”莫罕族长解释道。
梁昕淡淡一笑:“没关系,有教材更好,这样教起来也省了很多力气!”
“来,孩子门,我们先坐好!”梁昕拍拍手让孩子都坐下。
其他家长自觉的要退出去。
“等等,各位家长先不要走,你们如果有时间,愿意听的话,最好都留下来!”梁昕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