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干净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明亮,而那一片茫茫得到毫无痕迹的雪地里,缓缓的留下的,只有那一条孤寂孤单的脚印。
这一刻,杨广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他的嘴角始终噙着那么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仿若一切不过是个游戏,而他永远是主宰者。
而湄之也没有说话,只是由着这样的安静,由着冷风过境,自己紧紧的环了杨广的脖颈,继续着这一条毫无征兆的路途。
在蓦然之间,在那黑暗的尽头,渐渐的闪出了点点绿光,随着风的吹拂,微微的摆动着,在那一片白茫茫的映衬下,像极了鬼火。
也就是在这一刻,湄之望着那些微微飘动的光芒,心中一动,却是轻笑了一声,对上了杨广的眉眼。
“二殿下叫湄之来,就是来看鬼火的么?”
“对。”
杨广亦是毫不客气的点了头,加大了嘴角的笑意,依旧是那样一步步的,朝着那一片,甚至是越来越亮的地方走了……
“湄之孤陋寡闻,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哄女人是用鬼火来哄的,殿下果然心思独到。”
“这点我承认。”
冰冷的天地,穿过略显幽暗的路,带着点滴的诡异,两人浅笑低语,一切那么和谐,又那么让人发怵,在杨广那句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承认的话后,湄之没有再出声。
她没有出声,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眼前骤然明亮的色彩,那光芒一点一点的,犹如萤火虫一样,可是如此深冬哪里来的萤火虫?
不知是何时,杨广已经放湄之下地,却没有松开手,只是牵着她慢慢的朝着光亮一步又一步的前行,雪地上留下的是两条深浅不一的脚印,虽凌乱,却已没有早先的孤寂孤单。
不过是十步,当湄之真正站到光明的地点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前行。
杨广疑问的侧头看着湄之,似乎是不解。
“我怕。”湄之没有回眸,没有看杨广,但她好像知道杨广在想什么,只是她的话却好像不是对杨广说的。
那两个字说的那么轻,轻的犹如呢喃,犹如她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怕什么?”杨广莫名的紧了紧手指,好似这样就可以抓住一些东西,至于抓住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怕我会太感动。”这一声回答,来的太快,几乎是杨广问出的同时,湄之已经说出了这一句怕,当然还有一句,她却无论无何不会说出来。
除了她怕自己会感动以外,她还怕自己重新爱上他。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男人做让她感动的事。”
“可是我不喜欢,因为感动和喜欢的关系太好了,一个不注意,很容易陷进去。”
话音刚落,湄之就离开了杨广的牵扯,踏入了那片明亮的光华。
寒梅怒放,在一片结了冰的湖面上,红的发紫的梅片叶飘零着,那冰异样的散发着光芒,犹如发光的荧光棒一样,照亮了整个天空,宛如仙境一般不甚真实。
湖上冰,冰上梅,梅上雪,雪中人,合着四周忽闪忽现的绿色鬼火,湄之现在觉得,这即像仙境,也像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