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首苗有了台阶,收回匕首:“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你们知道怎么惩罚牢里的犯人吗?我爹说把他们脖子上套个枷锁,脱光了游街示众。不如我们扒了他的衣服,在村里面游一圈,让村子里的人看看好戏,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赵首苗很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众孩童顿了顿,随即叫好。赵首苗、赵大毛、赵二毛等人上来扒白小雀的衣裳,白小雀左右躲避,她爹说过不能让任何陌生人碰她,“滚开!”
赵首苗:“小麻雀,我们都是男孩子不要害臊。”
白小雀的衣物本就破旧,撕拉一声,她的衣服被扯开,露出臂膀,眼见就要被剥光,白小雀只觉胸中淤积愤怒爆发,一声大叫。
“啊——”
一声呼啸中力十足,穿云裂石,众孩童禁受不住,纷纷捂上耳朵。却见高处杉树摇动,随即风起林涌,树叶摇动如波浪四散。突然林中一声鸟啼传来,接着一呼百应,各种鸟啼此起彼伏,纷纷杂杂。众孩童抬头一看,点点黑影破浪而出,密密麻麻盘旋而来。林间众多鸟雀簌簌飞出,朝他们俯冲飞来,浩浩荡荡之势令人咋舌。七彩羽毛叠加涌动,顿成百禽的海洋。众孩童何曾见过这阵势,不明所以,顿时愣在原地。
尖锐、锋利、有力的鸟喙和鸟爪叼啄攻击,如密网包围,“啊啊啊”,众孩童仓皇大叫,抱头鼠窜,举手挥舞,低头闭目,怕被啄瞎双眼。然而众鸟雀唯独远离白小雀。
白小雀:“快给小爷磕个头,叫雀爷。”
那赵首苗、赵梓、赵大毛等人鬼使神差,把她当做神明一般,跪下朝白小雀拜了几拜,“雀爷、雀爷……行行好,我们错了,饶了我们。”
白小雀:“快滚!”
众孩迈着狼狈的步伐四散而逃,一时间散的干干净净。
白小雀双手已挣脱了绳子,拉了拉衣衫,一只紫啸鸫停留在她肩膀,白小雀轻轻抚摸它的翅膀,紫啸鸫啼声悦耳,白小雀顿觉舒畅。众鸟雀围绕白小雀飞舞盘旋,齐声鸣叫,似是在对白小雀行礼,白小雀饶有兴趣欣赏鸟雀起舞。随即鸟雀们渐渐飞离,紫啸鸫也随之而去。
白小雀朝鸟儿挥了挥手,最后除了她脸上刀痕和地下羽毛,一切恢复如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上回书说到‘慕容音仗剑走天涯,云红浪辣手催娇女’,那妙手仙子慕容音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仗着家世绝学,又自诩法力高强,誓要成为威震天下的女侠,像男子一样行侠仗义,听说蜀地有魔鬼出入,便摩拳擦掌,这一去却入了魔鬼之道,”
秋雨绵绵,无边潇潇,迎贵茶馆内却热热闹闹,人声喧闹。
一块醒木,一面折扇,堂上说书先生正不亦乐乎,他来回踱步,声情并茂,手中折扇飒飒有声。
“看官须知,慕容音为何入了魔鬼之道?那赤发魔云红浪本相貌丑陋,发如赤铁,血面獠牙,双目阴森是无底黑洞,凶恶堪越饿鬼夜叉。但他魔力高强,可变幻各种模样,俊俏赛宋玉风流胜潘安,且擅诱惑之术,这便如白骨妖魔幻化美丽女子诱引男子一个道理。纵如慕容音之法力高强也难识破其相,慕容音受到蛊惑,陷入圈套,待发现云红浪恶魔本相则晚矣,已坠入地狱,再也逃不出生天。”
说书先生文采斐然,声音千变万化,时似溪流婉转,时似刀剑齐鸣,堂下客人无不不入神,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摇头叹息。
“……再说那笑面郎君白含笑与云红浪在摩夷峰一场三日大战,重伤累累,浑身鲜血如注,终于跌跌撞撞闯入天罗殿的地下牢狱,却见那慕容音被蓝色火焰锁在噬魂阵中,四周凌厉爪牙吸食她的魂魄,她浑身烈焰灼烧,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真真是生不如死。慕容音被锁了七七四十九天,本如花似玉的面容爬满了皱纹,苍白头发在蓝色火焰飘飘似烈鬼爪牙,本是十八少女却变成八十老妪。白含笑见未婚娇妻变成此等模样,哪里禁受得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去呼唤她:“阿音,阿音……
说书人说到动情之处,似是白含笑探出手来要去触摸心爱之人,此时坐席一片静寂,嗑瓜子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慕容音听见白含笑的声音却看不见他,她已双眼浑浊,视线模糊。她看不清来人模样,却听出是谁来了。想流泪,都流不出来,因那泪水未出眼眶便被烈焰烤干。慕容音艰难的吐出几字,却如刀剜在白含笑的心头,看官可知她说了什么?
众客人纷纷好奇:“说了什么?快说!快说!”
说书人扇子一合,一字一顿:“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