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明主动求前往和亲。
元帝甚感欣慰，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安平公主前往奕穹的日子是四月的一个晴天。浅蓝色的天空被朵朵如絮般得的轻云层层渲染，似画儿般地好看。
杜子楠俯身为她描眉，两人相对不语。沉默了许久，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你是自愿前去的吗……”
“不然呢，我看了，我挺喜欢的。”
少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能不去么？”
她一愣，便笑开了，笑得艳丽却又让人心疼：“我不去，你替我去？”
“让二公主去。”
“她有自己的如意郎君。”
“我有办法……”
“不行。”
“……”
他纤长浓密的睫羽轻颤，薄唇微抿，如瀑般的三千鸦发不知何时一些而下，衬出他墨般的眉眼，倾城的容貌。
“如果有水了呢？”
“不会的！”她突然有些慌张，伸手抓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眸，坚定地说，“不会下雨的。”
安静……
接着，一吻落下。
他说：
“你说的不作数……”
清明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我会负责的。”
“我们……”
“再也不见了罢。”
一滴清泪悄然落下，浸入地面，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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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本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但清明穿着淡雅的浅色嫁衣紧握着一把雅致的油纸伞上了花轿。
长岭居外的桃花忘了开，到是路旁的杏花落了满地。
“殿下，时辰到了……”身边的婢女小心地开口，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女子，她身上的气压很低，只是站在原地，浑身却让人感到一阵孤寂之意。
“……”
半晌，她抬眸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抿唇道：“走吧……”
长陵居中此时分外安静。
少年挺立如松般站立在室内，白衣胜雪，面冠如玉。
伸手，骨节分明白皙晶莹的骨节微曲，掌心中立刻凝成了一团水汽。
指尖落在女孩久坐的榻上，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余温，他盘膝坐到上面，神色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她，
要走了吗……
“呜呜呜……杜哥哥，三皇兄欺负我，你帮我打回去，好不好？”
“小清明乖，哥哥帮你报仇，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我家丫头。”
会嫁给别人……
“我陪着公主这么久，没名没分的，岂不委屈？”
“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赏你个驸马做做吧。”
继而喜欢上别人……
“我会负责的。”
“我可稀罕你了，杜子楠。”
会护着别人……
“我求你们放开杜哥哥……”
“杜哥哥不要走！”
往日的碎碎点点在眼前呈现，她忘了，他却越记越深……
心，突地，就纠痛了，比那日的鞭打还要疼痛。
仿佛被一点一点地消磨，碾碎，吞噬……
纤长浓密的睫羽蝶翼般微颤，绯色的薄唇微抿。
双手微合，干净的指尖相对，口中流露出古老繁琐的咒语，给他清冽温润的嗓音蒙上一层神秘。
似是有光溢出，一袭白衣微动，透着几分仙气。
凡间行仙术，则是违天道；元国行雨令，则是叛天令……
轿子缓缓地前进着，她拨开珠帘回头望去，他没来……她浅浅地笑起来，这也好。
脑海中杏花微雨中的少年，有着如玉的眉眼，他的轻笑声仿佛从很远传来……
忽地、模糊了。
“木土杜，公子世无双的子。”
“什么都告诉我，那么相信哥哥？”
“你倒是聪明……”
“我陪着公主这么久，没名没分的，岂不委屈？”
“嗯，陪小清明一辈子……”
模糊了……清明一慌，在脑海中，想抓住些什么。
但一眨眼……
有些东西就便不见了。
有些东西在记忆深处，化作烟雨，浸入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