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一说理由么？”
看到碧翠丝的反应之后，台下有无数自认情场风流的年轻贵族后悔得一拍大腿，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回答，因为你我才改变了心中最深沉的偏见，果然哪怕精灵公主都架不住这种殷勤。这些年轻贵族们看向莱特的眼神都变了，虽然这位炎黄骑士团团长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红堡贵族都对他知之甚少，不过不愧是能聚集起这么多绝色华尔秋蕾的人，此等水准，怪不得能纵横花丛，令人心向往之。
莱特组织了一下语言，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许多人都以为莱特这句话只是为了另辟蹊径调情的时候，莱特终于开了口。
“我之所以认为精灵与人类不能共处，是因为精灵一族进步太慢，而人族进步太快，精灵虽然拥有着得天独厚的领地，在魔法和剑术上面的平均天赋远远胜过人族，但是顶级天赋拥有者却是远远不如人类的，因为精灵的人口远小于人类，而天位这种最强战力其寿命几乎不下于精灵，这在长时间上面就加重了精灵的劣势。而且精灵一族所在的精灵之森现在看来确实是得天独厚，但是从长远看孕育了你们的摇篮同时也是限制了你们的枷锁，你们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之中，沉溺于现在的富足，却不思进取，甚至还认为自己是远强于其他种族的贵族。”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贬低精灵，因为这是由你们的社会形态和地理位置决定的，而且这仅仅是我个人的见解而已，不一定对，碧翠丝小姐你听一听便好。这些是我结论的前提，那就是现在看来精灵似乎比人类强大，当然实际上整体来说精灵实力已经远远不如人类了，只不过人类是一团散沙罢了。”
“如果这些都成立，那么也许是千百年后，也许就是几十年后，可能是技术爆炸可能是修炼层次爆炸，人类的实力将远远强过精灵。什么塔拉干沙漠、什么风暴之海，都无法阻挡人类的脚步，精灵之森在这样的地方在人类面前形同虚设，那么精灵一族这样拥有大量资源与工匠，人人都是俊男美女的种族，却几乎没有与人类对等的力量，我觉得那时候人类可不会多么友善把你们保护起来，而是会把整个精灵族都作为奴隶，或者说把你们当做动物、宠物。我甚至不认为这种行为是罪恶的，因为一个种族的本能便是繁衍与占据更多的资源，这么长时间，人类与精灵几乎没有像样的联系，陌生会造成无情。”
莱特的话引起了贵族之中的一阵嘘声，虽然很多人像贞德一样都没有听懂莱特内在的逻辑，不过能听出来莱特话中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不屑一顾的，开什么玩笑，人类奴役精灵？要是被精灵亲卫找上门来，除非是教廷，那个不得恭恭敬敬地把自己手中的精灵放回去，还敢反抗？精灵们分分钟杀你全家。
这些人却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便是为了拍卖压轴的精灵奴隶，精灵卫队再怎么可怕，也敌不过精灵的吸引力，这便是人类的贪婪，亦是人类社会得以进步的动力。精灵们无欲无求，所以千年前的生活与千年之后几乎没有区别。
莱特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而已，我是这么认为的，却不一定对。”
碧翠丝若有所思地说：“无论对不对，至少您看问题的角度非常新颖，似乎一下子便戳中了事物的本质。但是为什么您要说见过我之后，你就觉得精灵可以与人类互相共处了呢？”
“也很简单，在我看来，精灵因为傲慢和短视，最终在发展上会远远落后于人类，最终两个种族由于几乎没有交流导致的陌生与疏失，以及巨大的实力差距，会使精灵沦为人类完全的附庸，最终变为宠物或者消亡。但是你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设置的先提条件，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会有这样的危机意识或者说对两个种族的善意，但是有你这样目光长远的高层存在，精灵在发展上就未必会落后人类多少，有这样有力量的精灵族的存在，哪怕两个种族交流很少，也能将对方当成对等的存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没有了塔尔干沙漠与风暴之海的天然阻隔，就为两个种族之间的交流埋下了基础，有交流那就一切都有可能，互相借鉴与融合，最终有可能达成共存。”
“这样……么……”
碧翠丝陷入了思索之中，倒是台下许多贵族发出了嗤笑，以他们的局限性，哪里听得懂莱特根据自己的见解、经历与唯物史观相结合的观点。
为了防止误人子弟，莱特继续补充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就算对也不一定全对，你听一听就好，也没必要太当真。”
贞德虽然也没有完全听懂，但是眼里却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团长，就是这么博学。
碧翠丝努力思考着，她感觉思维很乱，似乎莱特说的有道理，又似乎没道理，以至于她忍不住用精灵语说道：“古神啊，您能指引我么？到底这位先生说的对不对？”
古神没有回应她，倒是莱特说道：“这东西你求古神也理解不了，很多东西是需要成体系的理论知识和三观才能理解的。”
“可是我……等等……”碧翠丝突然回过神来，一对妙目死死地盯着莱特，“你能听得懂精灵语？”
莱特这才意识到刚才碧翠丝说的并不是大陆通用语，而是一种自己压根没听过的语言，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听懂，可能是长柳谶法与万物归藏于其间的归藏之法的奥妙吧。
“好像是听得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懂了。”
碧翠丝沉默了片刻，场上如同女神一般的精灵低头沉思，场下贵族们之间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知道莱特都感觉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尿遁走人的时候，碧翠丝展颜一笑，像是冬雪中新开的第一束迎春花，她出声问道：
“先生，我能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可以，在这里我叫莱特·林。”
“莱特·林先生。”碧翠丝抿着嘴唇，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愿意奉您为主人，那您……”
“愿意买下我吗？”
莱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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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现在我才知道，怪不得碧翠丝你会有这样的忧患意识，原来是古神要逝去了。”
碧翠丝平静地说道：“古神大人已经存在了十数万年，也庇护了精灵一族上万年，没有生命是永恒的。”
莱特说道：“不过我感觉，我也并没有帮到精灵族，你这样把自己卖给我可能真的亏了。”
碧翠丝摇摇头说道：“本来这也不是主人的责任，精灵族要改变只能靠精灵族自己。”
“说的也是，要是他们自己不着急，别人再怎么都没用。”
“姐夫！吃饭了！你和碧翠丝聊什么呢？”
不远处克蕾儿遥遥地对莱特招着手，傍晚的沙漠没有了太阳的灼烧，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马上来！”
莱特自然地拉着碧翠丝的手，说道：“走吧，吃饭去，我们回家。”
碧翠丝笑着说道：“对，回家。”
有归属感的那才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