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在黑暗中,感觉到青倌在流眼泪,他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陪她回家,却不知她家在哪,想问她为何哭泣,终究无能为力,他只能紧紧拥着,用布衣袖口,帮她擦掉眼泪,
其实从抛出的那一刻,他都在赌,赌这山快到顶,赌青倌力气足够,赌他幸运,可当青倌跻身其中,他懊悔起来,悔不该赌,
只是他少赌了一样东西,便是上面有人,
“好了,歇够了便出来吧,”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棺盖轻挪,有光渗入棺中,青倌匍匐在乔南身上,羞红起身出棺,出来才发现,站于平地之上,再无顶上盘旋山石,这便是山顶,
小溪,假山,小拱桥,一口古井,一棵桐树在则,小院周围是竹栏,最显眼的便是一口巨钟,在小院中间摆放,威武霸气,旁侧有石碑,石碑上写着两个大字,“不周”刀刻血红,煞是渗人,
石碑旁有人,小凳上坐着,挥舞着摇扇,方才说话的便是此人,
乔南问询,“您是谁?”
“不是你在找我吗?年轻人,”
“本与云海垂钓,没想到钓起夫妻两人,倒也有趣,”
乔南惊喜,“您是粮院长?!”青稞为世人赋予,母亲告诉过,他姓粮,名棉
“可是不应该是个老头子吗?您这风度翩翩,长发飘飘,是院长,”从形象来看,确实不太像,
粮棉微笑,收起手边纸扇,斯文开口,
“在下自然是院长,倒是小朋友你,找我何事呢?”
乔南思考片刻,脱掉身上布衣,脊背面对粮棉,郑重开口,“母亲让我来给您送信,她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哭了一辈子,便只为这幅图画,”
粮棉见到图案的一瞬间,便失了优雅,身体颤抖踉跄,嘴边呢喃,
“白蝉,白蝉,你怎么如此选择?!”
山边青鸟呜咽,被粮棉拂扇挥开,
“你叫什么?!”
“乔南,”
“乔?终究是那个人吗?”他低声喃喃,脸色微变,不再如先前那般儒雅随和,
“你母亲,还说了些什么话,?”
“母亲说,你看到画卷,便什么都懂了,”
粮棉苦笑,自言自语着,是啊,这画卷,足以说明了一切,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黄昏落日诀别,不堪回忆,
乔南亮背有些许时辰,他想穿衣,这顶上确实寒冷,寒风凛冽,哪知粮棉开口,“你且等下,我摹刻好,你便可以离去,说实话,我并不想见你,”
粮棉说的直白,
“母亲想让您做什么?”乔南一直都有疑问,从一开始便有,
粮棉无意回答,三两言语应付,“现在的你,弱小到不必知道,”
他这话,青倌气愤,怒踏地面,尘土飞扬,粮棉看都未看,轻拂手中纸扇,尘土顷刻安顿,甚至是青倌周身气盛,皆被清扫,她随即被一股力量按压,动弹不得,拼尽全身力气,也不过能够喘息而已,
“旱魃幼体?还不够看,”
乔南厌恶别人对青倌动手,即使是母亲拜托之人,他想放下布衣,却发现双臂无法动弹,被某种东西搁置,
“勿乱动,”强制性语气,
从见粮棉第一眼,乔南一直恭敬,但这并不意味这臣服,他有些想笑,从前做足了死掉的准备,这等屈辱,他并不愿意接受,
“母亲说您,是个小气的人,斤斤计较所有事,看来的确没错,”他说完,浑身用力,筋骨间咔咔作响,
“她还说,您品德不错,要听您的话,但我却觉得,不过如此,”下一刻,乔南吼叫出声,本就瘦弱干枯的身子,骨骼尽显,用力间,隐隐约约有血红,从骨骼间凸显,
“相公!!!?相公!!!?”青倌焦急呐喊,
“势力之辈而已,!!”
粮棉收笔,地上画已完成,他未在意乔南言语,而是将虚弱无比的他,推到山巅崖边,轻摇纸扇,
“向下望,不怕,便入院,”
“告诉我母亲的原由?”
粮棉回身,“不必讨价还价,”
这山顶已然超脱于云海,他俯身崖边,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只眼珠,巨大无比的眼珠,像是某种异兽,正瞪着他,乔南吓了一跳,瞬间恐惧感缠绕身体,不是恶心,也不是惊讶,是那黝黑眼神中,彻彻底底传出的惊恐,一眼便可见修罗战场,无数人葬身,血流成河,
他踉跄后退,被石块绊倒,失神的坐在地上,只是并不罢休,粮棉仍是背影,
忍着晕眩与呕吐感觉,再次抬步上前,深吸一口气,俯身于悬崖边,眼神略过那只凶神恶煞的眼眸,看穿过去,顿时心脏加速,,冷汗溢上脊背,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不周山,分明都是怪物垒叠,凶兽残骸的“不周”怪物山脉,
眼下便是从未见过的凶兽,匍匐于另一只凶兽之上,露出锋利爪子,只只重叠在一起,各式奇形怪状的凶兽,各种不一样的凶恶感觉,圈圈重叠在一起,成“不周”山,虽是死物,却能感到浓重的血腥,
乔南感觉周身更冷了,这山巅风声呼啸,他紧了紧不厚的布衣,脚下步伐沉重,一只怪物便是一幕战场,他方才确实承受了下来,忍着胃中翻滚,一步步走到粮棉面前,
“这?!!这有什么可怕的?”他双目血红,双腿微颤,却还是直立着,不服输,
粮棉惊讶于他的韧性,平凡的普通人,看这不周山,还能清醒站立,同他讲话,脑海中不禁想起那个人,非常不讨喜的人,
“你若是能从学院毕业,便再来此见我吧,那时便有了资格,”
粮棉挥挥衣袖,步入草屋之中,青倌这才轻松下来,趴倒在地,乔南已然汗流浃背,随着一块抛出的木牌落地,他终是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期间醒来,察觉耳边呼啸风声,虚弱袭来,他便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闻到有焦糊的味道,睁开眼睛,是一处山林之间,土壤潮湿,他躺在一片巨大的叶片之上,而青倌则火堆前,愁眉苦脸,面前是烤糊的肉食,
“怎么了?”
她脸上微红,“相公,你醒了?!这..这烤糊了,”
她指着面前狼狈的食物,
“没事,换我来吧,”
青倌吃的很香,但是乔南没什么胃口,先前的事,对他影响过多,只是依靠绿树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青倌将木牌递给他,他握在手里,紧紧握着,
“青倌,我们去他说的学院吧,”
青倌的回答如他所想,点着头,“好啊,相公,你去哪我便去哪,”
林边有小径,两人路过草丛,衣衫沾染露水,引起别样的蝴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