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娥眉心一顿，眼里顿生火气，满身风尘和疲惫地看向何馨，“有事说事，我还有事！”
她刚回来就被叫到了这里，看到何馨眼里的狠毒，这让她反感。因为很久以前，她也是满眼狠毒地看世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穆维去世，她才从那种精神中摆脱。
她也不想回到过去了，回到那满是恨和怨的过去！
“你个孽障，你给我跪下！”何馨撑着拐杖站了起身，吼完后直接开始咳嗽起来，根本停不下来的那种，牙齿打颤恨得牙痒痒。
陈月娥听到那句孽障，眼神下她积压了近20年的恨快要冒出来，“我怎么孽障了？”
何馨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你还装，你和穆德的龌龊事，还打算隐瞒多久？还想瞒着谁？”
陈月娥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我和穆德的龌龊事？”
“还装，你即便是要和他搞在一起，也要等等啊，那时候穆维才刚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一天没有男人你就会死是不是？”
想到去世的儿子，何馨的痛无人诉说，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有人可以感受。
陈月娥听完冷笑起来，“哈哈哈，你也会痛？”
看着何馨脸上的痛，为自穆维在痛，她竟然觉得痛快，那种报了仇的痛快！
何馨看着陈月娥脸上的笑，捂住钻心疼痛的心口，指着她大骂道：“你个贱人，有本事搞就要有本事藏，你不要脸，我们穆家还要脸！”
“穆家？”陈月娥笑得凄美，回想往事，她脸上都是悔恨。
“我自从嫁到穆家来，从未有过一天要脸的日子，你不是知道吗？我求你多少次，我自己都数不清了！现在，我终于不会再求你了，他死了，是在报应你吧……”陈月娥看着心脏病复发的何馨，眼底没有一丝同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疼，看着她撑不住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何馨看着陈月娥的脸，无力却狠毒地骂她，那副模样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是吗？我也觉得我会不得好死！”陈月娥对于她的咒骂已经没了感觉，冷眼看完何馨后，又看了眼祠堂里穆维的牌位，冷冷地走出了祠堂，叫了崔夕进来。
崔夕急急忙忙跑进来见已经疼得倒在地上的何馨，立即上前帮她顺着气，又大喊着叫人过来帮忙
何馨疼得嘴唇都在打颤，艰难地喘息道：“把……股份给那个……畜生，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穆家……列祖列宗……”
说完，何馨直接晕死了过去，只留崔夕惊慌失措地大叫救命，清冷的穆家老宅此刻终于看到了些人气以及兵荒马乱……
陈月娥无视身后的兵荒马乱，朝着主宅走去，她何馨的心知道痛，她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吗？
身后那些人有多慌乱，她就有多镇定。
她无力地一步一步进了主宅，扶着扶手一节节地踏上楼梯，只是步子像是有千斤重那般。
任瞳孔里不受控制的眼泪直流。
她颤抖着手从衣柜最角落里翻开那已经被磨损得看不出图案的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医院B超照片。
盯看着上面那已经成了型的孩子，她抱着那张泛黄的纸，自言自语道：“穆维去世了，你心伤了，心痛了，我的孩子呢？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她还没来过这个世界。”
后来哭得撕心裂肺……
等穆瑾赶到医院的时候，何馨已经出了抢救室，醒是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看着穆瑾过来，崔夕无奈地抹眼泪，这才刚出院不到五天又住进来了。
“怎么回事，回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穆瑾一脸担心地看着何馨，特别是那无助又呆滞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不在老夫人身边。”
崔夕眼神闪躲地看向床上的何馨，想到她最后交代的话，她心里有些怨恨她的狠心，却也无奈她的决定。
穆瑾一愣，疑惑问道：“那谁在？”
“夫人。”崔夕想到陈月娥离开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和那落寞的背影，再看床上的何馨，一言难尽……
只叹：都是命！
穆瑾听完一愣，在她有记忆以来，母亲和奶奶似乎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相处模式，也只有今年过年那天一起吃了饭，还是全程无交流的那种，明明关系已经缓和了，为何一见面奶奶就进了抢救室……
“我晚上留下来陪夜！”穆瑾虽疑惑但是没问出口，因为崔夕肯定不清楚，而床上的何馨，似乎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或者是根本不愿意开口。
她抚了抚崔夕的肩膀，“崔姑姑，穆家还有我！”
崔夕一听，眼里的眼泪就又控制不住了地往下流，“小姐，这里有我就行，你每天过来看看老夫人就行，明天还要上班，你赶紧回去休息。”
崔夕赶着穆瑾回去，她觉得她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这几个月流光了，穆瑾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苦呢……
穆瑾拗不过崔夕，又磨磨蹭蹭地待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被崔夕赶了回去。
霓虹灯下，昆城的夜才刚刚开始。
这几天她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冥冥中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因为和母亲的谈话，奶奶住进了医院！到底是谈得什么内容呢？
奶奶住进了医院，母亲在宅子里都没跟过来，她急得上次奶奶住院，母亲还来了，这次为什么……
还有上次在公司，穆德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也让她更是隐隐不安。
脑子里忽然闪现过年时穆德和母亲见面时的场景，那看似陌生却感觉已经熟到骨子里的招呼……
红灯处，穆瑾摇了摇头，她心里很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掉了！
第二日一早，穆德便来到了医院。
当他走到病房门口，崔夕一看到那张脸就直接要关门。只是，她的力气对一个中壮年男人来说，根本就不够瞧得。
“让他进来！”事实上，即使堵着门不让他进来，他也还是会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