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亮了整个拓跋部落,如同白昼,往来的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今日是他们的公主大婚之日,一个让所有的人都值得高兴的日子。
鲜卑大婚之礼需要的的礼数原本不多,但是这些年来借鉴了许多汉人的文化。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男方礼物陈于庭,设席在两楹间,侍女跪侍左右等待女方出来。北方婚礼,必用青布幔为屋,谓之青庐,于此交拜。
还有共牢合卺礼。共牢即共享牢盘,男方女方在同一个盘子里吃饭,合卺礼即将即新婚夫妇将瓠一分为二,夫妻用以斟酒。
夫妇之始,王化所先,共食合瓢,足以成礼。而今之富者弥奢,同牢之设,甚于祭槃。
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走出一个绿衣女子,她绿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白皙的胸口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这寒冷的空气之中。她的大眼睛中满是灰霾,冷漠的眸子看着场下的众人,小巧的嘴唇摸了一抹猩红,妖艳鲜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高傲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冰冷让人不愿去接近。
她的每一步踏在柔软的红毯上,一路延伸到了众人的焦点之中。
即使擦肩而过的拓跋开,她也未曾看他一眼。
然后,少女坐下,静静的等待,这盛大的宴会开场。
一个放肆的笑声突然响起,一个红衣男子自然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少女的一旁,端起了酒杯就仰头喝了下去。这个男人秃发长胡,胡子扎了一根根的辫子如小蛇一样扭在了一起,北风吹来,胡子张狂飞扬,他给人一种压迫感,即使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也想随时爆发的野兽。
绿萝衣紧紧的抱着身上,不知是风的寒冷还是什么,少女不免的有些颤抖。
“拓跋兰,你好好看看,这可你一生最难忘的日子,等会我们还要渡过一个更加美妙的夜晚。”段辽在拓跋兰的耳边低声淫笑道。
拓跋兰小脸惨白,一双手在桌子下攥的很紧,不自主的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你知道吗?这种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的你是最可爱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被我压在身下的样子。”段辽的声音对于拓跋兰来说,无比的可怕、绝望。
“哈哈。”段辽更加开心,酒杯里的酒一杯杯的换。
拓跋开阴翳的眼睛盯了一下段辽的位置,但很快恢复原来的样子,和段氏部落其他的族人等人把酒言欢。
众人位置之上是两族的首领,段匹嗣和拓跋什翼健两人坐在那里谈笑。他们推杯换盏的,谈笑声不绝于此。
宴会开始的前戏是角斗,在场上会有一些精通摔跤的勇士进行比赛,用来给宴会助兴。
摔跤手临上场前,左右军便擂起大鼓。在急鼓声中,一个个赤裸上身的壮士绕场而入,寻对扭摔。一跤上手,场外的观众便不停地呐喊助威。待分出了胜负之后,观众欢呼,急鼓三通。这场面确实非常热烈,激动人心。
接着是萨满祈福,舞蹈时,巫师服装饰以兽骨、兽牙,所执抓鼓既是法器又是伴奏乐器,有的头戴鹿角帽、熊头帽或饰以鹰翎,动作也大抵模拟野兽或雄鹰。
萨满的动作比较简单,尽管舞者很多,但动作变化不多,大多与祈祷动作相似,舞者围绕主祭萨满或者神物而舞,场面壮观,动作整齐有力,颇有气势。这些动作已经成为一种象征,具有影响神灵的作用,人们通过这些符号祈求神灵的帮助,因此,一旦有祈求神灵或娱乐神灵的需要,人们就会集体表演这些舞蹈动作。
台下的拓跋开找了个理由脱离众人的视线,一转身隐入了一个黑暗角落。
“少主,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人已经在四周埋伏下来了,胡羯人的行踪我们也探明了,他们已经潜行到不远处,随时会发动攻击。”一个全服武装的士兵向拓跋开报告道。
“嗯,到时候场面大乱的时候,你们趁机将公主带走,务必保护她的安全,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的消息。”拓跋开吩咐道。
“是。”士兵坚定的答道。
拓跋开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今天能否成功,但是他也不能看见自己的妹妹就这样的牺牲自己,来换取拓跋部落生存的空间,甚至自己不惜引来胡羯人来制造混乱,也要让这场婚礼中止。
自己到底有没有信心呢?拓跋开心里想道。他越是到了这个最后一步越是有些紧张和退缩。
拓跋开又看向了拓跋兰的脸,不免想起曾经自己许下的承诺,他一定要护的他的妹妹一生幸福。
事已至此,何须多想,即使段匹嗣强的可怕,自己也要试试看,自己可是背着传说之名诞生的男人。
拓跋开换上了一张笑脸,重新回到了宴会之中。
耳边的笑声不绝于此,每个都是笑容满面,这让拓跋兰更加觉得难受。她无法离开这里,即使她尽可能的想要离段辽的位置远上一点,不留痕迹的挪着身体,可是却总是被对方厚颜无耻的靠了上来。
她好想离开这里,却又害怕离开后的自己再无归宿,只能这样自己在心中凄苦,面无表情的听从别人的安排。
宴会到达了最后的一步,一对新人将要进行最后的一步宣誓。
烈酒倒入早就准备好的瓠匏中,双方对饮之后就是礼成。
段辽利索的拿去了酒,看着拓跋兰。而拓跋兰却愣愣的看着酒,迟迟的没有去用手去拿。
“哦,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她好像不太乐意嫁给我的辽儿,你说是吗,拓跋老弟。”段匹嗣眯着眼看着那对新人,淡淡的对拓跋什翼健说道。
“没什么,小女自小有些性子,这早早的嫁人一时还没有接受过来,等到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就好了。”拓跋什翼键感受到段匹嗣身上的恐怖威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样就好,我的辽儿能娶到你的兰儿也算是他的福分,我可听说,多少年轻俊杰都不被你家兰儿看的上眼,性格高傲。公主嘛,高傲点很好,只是过来了后,怕是要磨一磨性子,这两口子才能好好的过日子不是吗。”段匹嗣笑道。
拓跋什翼健心中一沉,他知道段匹嗣的意思,自己的女儿怕是嫁过去后,免不得要受到一些折磨。
耳边传来侍女的一再的呼喊,拓跋兰才终于伸过去了手,慢慢的端起了那杯酒,贴在了嘴唇边上,流进口中一些,顺着两边落下衣服的更是多些。
段辽哈哈大笑着,仰头喝干那碗酒,用手抹了一下胡子上的水珠。
段辽上的前去,一把将拓跋兰抗在了肩膀上,向众人炫耀展示,接受众人的欢呼。
这是送入同房的最后一步,拓跋兰被抗在了肩上,这种零距离的接触让她再也无法绷紧那张脸,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随着段辽的每一步踏出,泪水便落在了那里。
“不好意思,请你滚远点。”小毅的身影从天而降,狠狠的在段辽的背后踢上了一脚,将它踹下了台子。
拓跋兰被段辽失手丢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去,托住了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是抬着她的腿,就这么稳稳当当的横抱在了怀里。
拓跋兰呆呆的看着这张俊秀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泪水依旧流个不停。
她听见对方这样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这委屈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我没有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我还是来了,或许是酒的缘故,或许是别的什么,现在我的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对你说些什么,所以我只问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
“可能我给你带来麻烦,让你已经下定好的决心又重新动摇,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的来了,让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终究做不到不管不顾。”小毅叹气的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拓跋兰公主?”小毅问道。
拓跋兰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她狠狠的拽住小毅的领子,不管小毅惊异的反应,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上,低低的说道:“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