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折隐走到后山,对于一个翻墙的人,是一回生,二回熟。看到之前翻墙过去的位置,左右瞧了瞧,刚好没人。
于是双手一搭,脚一翻,一个侧翻就跳了进去。
漂亮。
檀折隐拍了拍双手,懒懒散散的吹了个口哨,颇有一股风流不羁的浪荡公子样儿。
这时候,一道少年赞赏的声音传来:“漂亮。”
檀折隐像是没听见般,自顾往前走,只是那少年一点也不放弃,长腿多迈两步,就跟上了檀折隐。
“小九,别不理我嘛,我知道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好不好嘛。”
沈辞双手插兜,撒娇一般,慢悠悠开口。
虽然说是说,但是跟还是得跟。肉眼可见到檀折隐在听到沈辞开口的时候,满眼的嫌弃。
可能是因为怨气爆发的缘故,这天从早上起来就是灰扑扑的,现在的后山树林里,聚集着雾气还没有散开,夹杂着腥土的气息和深深的血气。
檀折隐皱着眉头,嫌恶看了一眼沈辞装的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你这样好恶心。”
说完,檀折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句话让沈辞闭上了嘴,风清月朗的面上似乎阴沉了下来,莫名之中,还有一丝丝委屈。
轻哼一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辞也不装着乖宝宝的样子,眉眼一扬,伸出手松了松领口,原本正正经经的身形也变的慵懒了起来。
走路懒懒散散,却莫名的优雅。
像一位被万千宠爱的世家公子,看过世间最美的风景,骑过扬州最快的马,折过人间最艳的花,什么都不缺,也什么也不愁,无畏无惧,少年风流。
两人一路无言,檀折隐是不想跟沈辞扯上关系,在‘檀折隐’的记忆中,和沈辞扯上关系受伤的是自己,也就懒得说。
而沈辞则是被打击到了,丧丧的,也不说话。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到整座庄子的最里面。
庄子最后面是一座极大的祠堂,红墙黄瓦,香雾缭绕。
千年过去,这四周墙壁上的壁画竟然没有一丝破损。
一进门,就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青铜鼎,鼎中的黄沙早已凝固,经过千年洗礼,成了一种黑褐色的固体状。
一靠近,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儿,檀折隐想要走进看一看,就被沈辞拉住了手腕。
“小九,别过去,哪里很脏的。”漂亮的眉眼冲着小姑娘眨了一下,妥妥的风流样儿,到是和刚才翻墙而入的檀折隐有九分相似。
小姑娘很漂亮,眉眼精致如画,身姿秀丽纤长。一举一动都摄人心弦,沈辞看着小姑娘微启的唇,贝齿微露,隐约能看见小姑娘唇齿间的红舌。
沈辞瞳孔中的紫色浓郁到要蔓延出来,瞬间呼吸便急促了起来,脸颊已经蔓延了红云。
小姑娘好像在说些什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什么祠堂山林都被忘的一干二净,满眼只剩下那殷红的薄唇。
“松开!”
清冷空灵的声音瞬间把沈辞从迷雾中拉出来,定睛一看,呕,一团粘腻的绿色的藤条被他抓在手里,腥臭正从手上传来。
因在幻境中当做手腕的藤条被抓得太紧,沈辞的手指已经陷入了藤条之中,他还能感觉到藤条内部像是血液流动一般,有液体在蠕动。
呕!
妹的,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太尼玛恶心了!
向来面不改色的人间小天使沈辞瞬间脸绿了,二话不说手上燃起一团紫色的火焰,把恶心的藤条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太恶心了。”沈辞黑着脸骂骂咧咧。
即便是被恶心到想要毁灭点东西泄愤,他还是第一时间看看旁边的小姑娘,他的小九有没有被伤到。
“小九,你没事吧?”
檀折隐把那把月白青云伞一模一样的小伞拿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抬眼看了一眼被恶心到脸绿的沈辞,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没事,应该是快到地方了,所以才有守墓的东西出来。”
沈辞看了一眼小姑娘手中的小伞,回答到:“嗯,我见小九是跟着这伞柄上的红丝一路走来的,这把伞,就是月白青云伞吧。”
“没错,的确是。”因为伞的庇护,檀折隐到是没被这绿藤缠上。
这伞柄上的红丝是檀折隐用术法提取的怨气,红丝飘飘荡荡,没入面前的大鼎之中。
两人上前查看,大鼎是四足方鼎,鼎上有一些凸起的花纹,不过因为时间久远,已经看不清了。
檀折隐伸出手想要擦过鼎的边缘,沈辞却拉住了她。
“小九,别碰,它很脏。”
沈辞双眼直直的看向小姑娘,瞳孔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这是他第二次说脏这个字。
小姑娘眉头一挑,顺从的把手撤回来,淡淡的说:“伞的指向是这里,不碰它,怎么才能知道该如何进去。这是个机关,关键肯定在这座鼎上。”
“我来。”没有迟疑,没有面对肮脏嫌恶东西的厌恶,仿佛之前被脏东西恶心到的人不是他。
即使再怎么恶心,但是这种脏东西怎么能让小九碰到呢!
沈辞屏住呼吸,附耳上去,用手指轻轻敲击鼎的边缘。不到片刻,沈辞伸手在鼎的内缘按下一块凸起。
接着,如法炮制的在其他几个地方按下相似的凸起。
“轰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二人皆是一震,就是那么一眨眼,鼎前的地面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刚好,两人正是站在这石板铺成的台面上。极速的失重让檀折隐肾上腺素飞快的飙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手脚发软。
任谁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忽然往下快速掉落,都会失控。甚至掉落的速度让人几乎飘起来,感觉不到一起掉落的脚下的石板。
“小九!”沈辞想也没想的幻化出一根紫色的藤蔓,卷在檀折隐的腰上,防止檀折隐因为失重而受伤。
“我没事。”檀折隐小声喘息了一下,实在是刚刚的事情太过恐惧,不是心理上,而是生理上带来的。
即便她并不想害怕,可是生理上带来的感觉不能够骗人。
沈辞听到檀折隐的回话松了一口气,石台并不小,两人的距离还是稍微远了点。
石台还在下落,两人越往下,空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潮。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石台才慢慢停下来。一落地,沈辞马上跑到檀折隐身边,搂住檀折隐微软的身体。
“小九,你怎么样?没事吧?”沈辞因为太过担心,平常风清月朗的清冽声,多了几分嘶哑。
“唔,我没事。”檀折隐稳住了身形,微微摇头。
退出沈辞的怀抱,檀折隐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两人在这里走了一圈,发现这是个巨型的井洞,只有上方他们掉落的地方有微光,周围没有任何的出口。
“我们好像被困在一起了。”一起两个字,被沈辞咬的极重。
沈辞靠近檀折隐,在她耳后慢慢说道,“小九,孤男寡女,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莫名的暧昧,逐渐蔓延开来。
檀折隐斜倪他一眼,饱含深意的眼神让沈辞闭上了嘴巴。
平淡无波的水雾眸子,沈辞硬生生的读出了‘这孩子又犯病了’的意味。
生生打破了刚刚的暧昧。
“我们被困了,该找出口了。”檀折隐说完后,又看了沈辞一眼,饱含威胁。
再哔哔赖赖,像小鬼一样,头打掉哦。
莫名被call的小鬼在垃圾桶里打了个喷嚏,鬼也会打喷嚏吗?小鬼陷入了沉思。
莫名的,沈辞头皮发麻,张口就是一句规规整整的:“是,我马上去。”
檀折隐隐晦的点了点头,嗯,这才乖嘛。
*
路家,路衍泽一觉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刚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直到外面等待的佣人忍不住喊了一声。
“少爷,您再困,也得吃饭啊,已经中午了,早饭您就没吃,午饭再不吃,对身体不好啊。”
午饭?!
中午了!!!
路衍泽一个机灵,掀起被子,穿着睡衣就打开门,到对面敲自己妹妹的门。
“妹妹,妹妹,你开门,哥哥我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就睡到了现在,妹妹,你先开门。”
许久不见里面有声音,路衍泽以为自家妹妹生气了,语气越发温柔。
这时,旁边的佣人小心翼翼的说了句
“少爷,今早小小姐就出去了,小小姐没在家里。”
“什么?!妹妹出去了?为什么不叫醒我?”路衍泽怒气冲冲,冲着佣人发脾气。
佣人也是苦不堪言,“小小姐叫过您,可是您没醒,没有您允许,我们也是不敢打扰。”
“你说妹妹来叫我,我没醒?”路衍泽皱着眉头,他是一个浅睡眠的人,外面一旦有什么声音,就会被吵醒,所以他的起床气也是非常大。
可是今天早上妹妹叫过他,他却没有被吵醒,反而睡到现在。
“小小姐当时等了少爷十分钟,今早小小姐起床气也是很大,踹了少爷门,少爷您还是没醒。”佣人也纳闷儿,平常敲两声就会被吵醒的少爷今早竟然没有被吵醒,稀奇极了。
这时,路衍泽像是想起来什么,回房间摆弄起了电脑,只见和沈辞的聊天记录最后,是沈辞发的一张图,上面线条缠绕,光影交缠,叫人看一眼,就昏昏欲睡。
“该死,沈辞这个狗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路衍泽一脸懊恼。
昨晚睡觉前路衍泽加了沈辞好友,想显摆一下兄妹只间的亲密,不曾想,被这家伙钻了空子。
“该死。”路衍泽一脸阴郁,这个沈辞,手段不入流,但是能力却很强,他怕自家妹妹吃亏。
马上吩咐,准备一些下墓要用的急救用具,准备去找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这时,小白菜檀折隐和狗东西沈辞正在井洞里困着,四处找出口。
“小九,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