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时间去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出去!
哆哆嗦嗦地下了床,连鞋也顾不上穿,直接跨到了卧室门边。当门被打开之后,婴儿的哭声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
硬着头皮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里,发现这里也是一样,都和梦境中反复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是两室一厅的标准套房。对面房间的门紧紧关着,婴儿哭声正是从那里传出的。
她不敢想象在那扇门后面会有怎样可怕的场景。她扑到客厅的大门边,用颤抖的手摸向铁门上的转锁。
只要能转动那把锁,她就可以打开眼前这扇厚重的防盗门,然后逃出去,把那阴魂般萦绕的哭声、那被恐怖团团笼罩的房屋远远地抛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防盗门显然是被人从外面锁死了,即便她使出全身力气与门锁较劲,最终,她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呜咽着坐在了一边。
婴儿的哭泣声仍在不断传出,恐惧像冰凉的潮水一样压向她的耳膜。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扑到墙边,摁下了铁门旁墙上的一个开关。
房顶的水晶灯立刻照亮了客厅。灯光稍许驱散了一些这里恐怖压抑的气氛,也使得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慢慢冷静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东西。
“自己面试之后,就接到了男朋友的电话,他正好约我去了附近的酒吧喝酒,喝得并不算多,但却很快就醉了,我似乎撒了酒疯,引来很多人围观,人们的议论声中夹着一个清脆的童声。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中。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了。”
是的,没错。她看看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正是那天去面试穿的正装。她的目光随即又扫到一样东西,使得她骇然惊叫了一声。
脖子上挂着一只红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福”字。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婴儿的脖子上就挂着这样一个荷包,听说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这个荷包无可避免地让她想到了往事。她伸手把荷包扯了下来,正要远远丢开时,却忽然愣了一下,
荷包里有东西!
慌忙把荷包打开,她发现里面有一把钥匙。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她拿起钥匙就插向防盗门上的锁孔。
钥匙进入了锁孔,可是无法拧动。她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瞬间凉了下去。又是一阵哭声在她背后响起,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心脏马上被极度恐惧攥得紧紧的。
她慢慢拔出那把钥匙,转过头,瞪圆眼睛,骇然地看着对面房间紧锁的屋门。
这钥匙并不能让她逃出去,而是用来打开对面那扇门的。
像一年前一样,男孩还在门后哭泣,要是当时她能够去打开那扇门的话,事情的结果便会大不一样吧?可惜当时她没有,那么这一次呢?
她犹豫了片刻,跑回刚才呆的卧室。她知道那房间中有一扇窗户,她可以通过窗户求救。她宁愿被人骂成疯子,也不愿再进入对面的房间。
可当她急切地拉开窗帘之后,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眼前的窗户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木板,仅从缝隙间隐隐透出一些光亮。
打着哆嗦,她明白了,自己根本毫无选择。她莫名奇妙地回到了这个屋子里,承受着未知的恐惧,没有任何退路。要想脱离这样的困境,只有打开那扇房门,去面对门后的哭声,解开其中的秘密。
这一切显然是早已设计好的。她已经逃避了一年,终于有人把她抓了回来,这个人会是谁呢?
她走出卧室,男孩的哭泣像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尖上。她慢慢地向那扇门挪过去,动作僵硬得像一只毫无生气的木偶。从此时开始,她已经进入了一场游戏,一场可怕的、为别人所控制的游戏。
她停在门前,仍然没有勇气开门。
“有人吗?谁在里面?”她带着哭腔喊道,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凄厉的哭声。
当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泪水也在她的眼中打转,她使劲咬着嘴唇,几乎都快要咬出血来。
终于,钥匙轻轻扭动了一下,“嗒”的一声,门锁开启。
门,悠悠地开了……
她清楚地记得一年前的情形,那个婴儿从门后摔到地上,婴儿一定是趴在地上哭泣,直到生命熄灭的最后一刻。
不过这一次恐怖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床,哭声正是从床上传来的。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开灯,可是按下按钮后,灯光却没有亮起。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床上盖着一床被子,耸起了一小块。床单是惨白色的,而被子则鲜红如血,在夜色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年前,也是这样的被子,也是这样的床,被子下面是一具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腐尸。
虽然现在是盛夏时分,但她站在床头,却全身都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努力镇定住情绪,她伸出手,揭开了那床血红色的被子。
被子下躺着一个男孩,婴儿平趴在床上,脑袋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向屋顶仰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瞪得老大,哭声从他体内不断地发出。
她只觉得脑袋“嗡”地一热,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口。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发现这原来只是一个仿真娃娃。随即抓起那个娃娃,找到开关拨了一下,令人心悸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她刚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细想,忽觉右脚脚踝一紧,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握住了。
立刻低头看去,她发现那竟是一只从床下伸出的白花花的人手。这一下着实把她吓坏了,她浑身发软,惊叫着瘫坐在地上,两脚乱蹬,想要把那只大手踢开。
那只手终于松开了,原本垂着的床单也被掀起,显露出床下的情形。
随即她瞪大眼睛,
床下蜷着一个男人,男人被人用铁链捆得像粽子一样,嘴上贴着强力胶带。此时,他连连摇晃着脑袋,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她壮起胆子凑上前,揭开了男人嘴上的胶带。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憋坏了。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她定下神,问了一句。
“我……”
男人说话还有些费力。他咽了一口唾液,用尽全力说道:,
“求求你帮我松开,我都快被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