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天,刘勇有些累了,再加上天已暗下来,吃完饭就想回去。
“懒猪,就知道睡觉,难得今天时间正好,不如去露天卡拉OK吧!”褚小雀兴致正好,私家车就是方便,什么时候回去都成。
“你们乡下就是会玩,寒冬腊月的居然还露天,也不怕冻着!”胡海嗤笑道。
李大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自觉不能见人。
胡海却又道:“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瞧瞧热闹去!”
正当刘勇暗自欣喜时,胡海突然改变了主意。
今晚没有风,是个好天气,锌都从十一月进入风季,大风小风总是断断续续,如今天一般很少见。
露天卡拉OK就在粮站前面的广场上,数张桌子,加上一些凉凳,非常简单,唯一值钱的是一台29寸大彩电,至于点歌台,也不知是哪个歌舞厅淘汰下来的旧货。
到了年关,打工的小青年都回来了,手里也有钱,甲里也没有多少娱乐,所以即便很简陋,几张桌子也快坐满了。
“啊哈,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一个穿的颇为时髦的小伙正在放纵自我,只是那喘息声和破音,实在令人抓狂。
刘勇五人占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些瓜子花生,来了几瓶饮料,悠闲地四处看了起来。
终于等到小伙下去,又上来一名长发青年,形象颇佳,原本以为能享受一番,谁知这家伙更为不堪,彻底放飞自我了。
“要不我来一首吧!”李大侠似乎找回了自信,跃跃欲试道。
“不行,不行,别人还以为我家牛没有拴住,跑出来了!”褚小雀无情打击道。
李大侠很幽怨,哥们可比上面的几位唱得好听多了。
刘勇心中闷笑,赶紧拿着几颗瓜子嗑起来。
“唱歌本来是一种发泄,无所谓动听不动听的,我支持大侠上去!”胡海笑着道。
李大侠赶紧向台上走去,临走时还看了王海一眼,一副知己的模样。
咯咯,小雀儿笑得差点喘不上气来,“胡大少,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许捂住耳朵。”
“真的很难听吗?”胡海怀疑道,看了看刘勇,刘勇郑重地点点头。
李大侠唱的歌曲难度并不高,老张的吻别,然而配上他破锣一般你的嗓音,确实难听……极了,刘勇觉得如这般声嘶力竭,还不如唱摇滚。
偏偏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便捂住耳朵也抵挡不住,估计是天天在市场上叫喊卖卤肉,练出来了。
“好!”褚小雀站起来叫道。
“不错!”刘勇和胡海笑着鼓掌。
许兰花忍得非常辛苦,脸红红的,还是用力的拍着巴掌。
“麻痹的,唱的什么玩意,赶紧滚下来!”
“纯粹是qiangjian老子的耳朵呀,麻辣隔壁的,比老子家猪还差!”
那边突然闹腾起来,正是先前唱歌的几位。
刘勇腾地一声站起来,走了过去,手指点点道:“麻痹的,什么玩意,先前你们唱的象黄牛叫妈时,哥们也没有说啥子!”
“真帅!”褚小雀陶醉道:“我就喜欢他霸气的样子!”
许兰花看着褚小雀花痴的模样,摇头无语。
“欠揍的玩意!”胡海紧跟在刘勇后面骂道。
两人气势汹汹,竟然将十几个人镇住,这时老板来了,一番劝说之下,刘勇也不想打架,和胡海回到了座位。
“嘿嘿,想不想吃白食,”胡海眼珠子乱动,不怀好意道。
除了刘勇无奈地摇头以外,褚小雀和许兰花大感兴趣,连连点头。
“对面的小子,江湖事江湖了,你们不是嫌咱们唱歌难听吗!比三场,谁输了谁请客,怎么样?”胡海站起身道。
此时李大侠刚刚放飞玩,胡海嚣张的声音响彻在小广场上。
“比就比,谁怕谁!”长发青年心中本就压了一肚子气,哪里还忍得住。
“麻痹的,是驴子是马拿出来遛遛!”
先前不知刘勇和胡海的底细,现在发现只有五个人,还有两女的,居然被甲住,正觉得丢脸后悔呢。
“胡大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兰花会唱歌的?”褚小雀好奇地问道。
啊,胡海张着大嘴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刘勇在一旁笑得肚子疼。
“李大侠,肯定是你,不要狡辩!”褚小雀道。
李大侠张张嘴,又乖乖闭上。
“兰花,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褚小雀眼睛亮晶晶的,挥舞着小拳头道。
许兰花看了李大侠一眼,羞涩道:“唱什么好呢,漫步人生路吧!”
当熟悉的音乐响起,许兰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微微扬起脖子,神态自信从容。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甜美清亮的声音,瞬间让小广场安静下来。
“咦,真不错呀!”胡海点点头道。
“起码有邓丽君的六七成了!”刘勇评价道。
褚小雀小嘴翘起,洋洋得意。李大侠同志只是呵呵傻笑,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大侠,想不想你和许兰花有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胡海眉毛一动,道。
李大侠连连点头,象小鸡啄米一般。
胡海四处看了看,跑到一户房屋前,将几束花摘了下来,绑在一起。
“靠,黄菊花!”刘勇道。
“黄菊花代表分手!”褚小雀捂住嘴道。
李大侠的手忽地一声缩回来。
“别听他们的,黄菊代表着飞黄腾达呢,我知道玫瑰最好呀,哪里能找到,”胡海鄙视道,“大侠,你自己考虑。不过我提醒一声,再晚就来不及了!”
想想一段终身难忘的回忆,李大侠一咬牙,接过菊花。
就在这时候,副歌响起,李大侠双眼一闭,向前冲去,仿佛前面是万丈深渊。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炼……”
人美,歌也美,粮站本就在石盘甲中心地带,一时间吸引了很多路人。
扑通一声,李大侠单膝跪地,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花。
“草,居然是菊花!”
“麻辣隔壁的,那傻子是谁!”
“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是哪个欠收拾的,把我家花盆砸了!”
底下人纷纷起哄,一时热闹极了。
许兰花也愣住了,怎么会是菊花呢,又忽然想到,这黑灯瞎火的,能找到什么花!
看到眼前男子紧张的目光,看看那憨厚的脸庞,以及魁梧的身体,他将是自己终身的依靠,所有的幸福,既然如此,又何必介意呢!
许兰花弯腰接过花朵,轻轻地在这个全身颤抖的男人脸上吻了一下。
好……
围观的人们纷纷鼓掌,几乎压过了音响的声音。
当然,也有人后悔地捶着桌子,“麻辣隔壁的,早知道老子也送一束花了!”
许兰花人比花娇,李大侠双目没有焦距,只知道傻乐。
“这个不能算,只唱了一半!”对面一个黑黑的小伙提出抗议。
几人回过味来,原来还在比赛,不算就不算吧,胡海点点头,输赢不重要,哥们要的是欢乐。
“小雀,该你喽,不过这次可没有菊花,连草都找不到一根!”胡海打趣道。
褚小妹皱起小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谁稀罕!”
“小雀儿,准备唱什么歌呀?”刘勇问道。
褚小雀狡黠地笑了笑,走入场中央。
当优美的旋律响起,刘勇和胡海同声惊讶地叫道:“三月的小雨!”
“胡海同学,你的同志呀!”刘勇笑着道。
刘文正在台湾和邓丽君齐名,八十年代红的发紫,后来隐退,退的干干净净,所以九十年代名声不显,是胡海的偶像。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三月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个不停……”
音乐无国界,即便是从没有听过这首歌的人,也被这轻快的旋律吸引,而褚小妹的歌声纯洁安静,暗合校园名谣的精髓。
“谁能告诉我,这么好听的歌,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听过!”
“好漂亮的女孩,哥爱死你了!”
“今晚怎么睡呀?”
即便是赞美声也压的低低的,生怕打破了这难得的美景。
“很不错,即便在京都会所,也能排进前五!”胡海轻轻地合着旋律,突然道。
刘勇点点头,“女生唱,感觉确实不同!”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想带她到江南!”胡海笑道。
“这丫头不是善茬,你小心引火烧身!”刘勇道。
“小雨陪伴我,小溪听我诉,可知我满怀的寂寞……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
褚小雀唱得无比动情,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高挑的身体舞动,幽怨的眼睛不时在刘勇身上打转,而刘勇喝着饮料,毫无察觉。
胡海突然起身,指着远处道:“那不是牛叔吗?”
啊,刘勇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
胡海呵呵一笑,一脚对着刘勇的屁股踢去,因为用力过大,差点后仰摔倒在地。
刘勇一个恶狗扑食,幸好平衡感不错,一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稳住身体。
“黄皮,竟敢踢老……!”刘勇吼道。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声音在耳边温柔滴述说着,刘勇这才发觉竟然来到了小广场中央,一双温柔的眼眸几乎将他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