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方雅安排吃中午饭,选的只是一家普通的酒店,都是些家常菜,味道却极好。
吃完饭,方雅邀请几人到家里玩,却被刘勇拒绝。
城市里都是高楼大厦,以方姐家的条件,住的房子不会小,但对山里人来说,仿佛一个牢笼,只会更加拘束。更为主要的,方雅气场太强,大侠和两女很不适应。
“你们两个臭小子晚上过来一趟,松华明天早晨进京,没有半个月不会回来!”方雅没有勉强,临走时瞪了刘勇和胡海一眼道。
两人连连点头,将方雅送走。
“我地娘,”李大侠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咕猛灌。
褚小雀和许兰花松了一口气,牵着手,走在街上,饶有兴趣地东看看西看看。
刘勇找到一家肯德基门店,点了一份套餐。
“哎呀,小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饱,可惜了那么多精致的佳肴!”李大侠大叫一声,拿出一根鸡腿啃起来。
两女各自选了一个汉堡,一边喝着饮料,吃得津津有味。
刘勇叹了一口气,当初初到江南道,还不是一样,而且规矩比这里还多,连吃饭吧唧嘴,都不知受到多少白眼,耻笑多少回。
胡海其实也更喜欢农村里那种自由自在的活法,然而很多事都是注定身不由已的。
逛到下午,吃完饭,李大侠和两女在酒店休息,胡海领着刘勇,来到胡松华的家。
胡松华和方雅来春城不足半年,住的是省议会的房子,门口有保安,管理很严格。
刘勇和胡海没有通行证,只得先给方雅打电话,即便是如此,依然要登记,才能进入小区。
来到三楼,门早已打开,方雅笑嘻嘻地站在门口,还不等刘勇和胡海站稳,便一手一个扭住两人的耳朵,拖进屋内,反腿将门关上。
“两个臭小子,一路上磨磨蹭蹭不说,到了春城竟然贪图享受,将姐抛在脑后,该不该罚!”方雅气哼哼道。
刘勇委屈地叫道:“姐,你不能怪我,胡大公子说见到你便难有自由自在日子,先玩好再说!”
“方姐,休听小勇胡说,我本就准备晚上来的!”胡海急忙分辩道,同时鄙视了刘勇一眼。
“小海,糊弄姐是不是,滇池很远的,我不信你晚上能来!”方雅说完,右臂用力,将胡海的耳朵扭的跟麻花一样。
胡海一声惨叫,对着书房喊道:“七哥,就不管管你媳妇,任由她欺负你兄弟!”
“呵呵,活该,兄弟哪有媳妇亲!”浑厚的声音响起,书房门打开,一个文雅稳重的中年男子笑着走出来。
咯咯,方雅得意地笑了笑,放开小手。
“七哥,唉,妻管严啦!”胡海垂头丧气,在沙发上坐下。
“华哥!”刘勇笑道。
“小勇,长大了!”胡松华点点头,正要说什么。
方雅上前捏住刘勇的脸蛋,拔来拔去,“华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方家的儿郎就是英俊,嗯,小勇黑了些,更有魅力!”
刘勇很无奈,努力放松肌肉,任由方雅捉弄。
“好了,好了,怎么还和几年前一样,小勇已经是大人了,”胡松华咳嗽一声,摇摇头道:“赶紧去倒茶,两小走来肯定渴了!”
刘勇终于脱离魔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胡海在沙发笑得肚子疼,从口袋掏出中华,一个撒了一根。
“小勇,听说你当副保长,怎么,有心往仕途上发展!”胡松华点燃烟,突然问道。
刘勇心道,我也是被逼的。
“华哥,回到家,看到家里面穷,尽一点微薄之力,就这么阴差阳错当上了。”
“如果真想上进,村干部虽然是基层干部,却不在体制内,难以成器。松华,可要想想办法!”方雅端着茶过来,插口道。
唉,这孩子骨头硬,如果留在江南道,想进哪个部门都可以。
胡松华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沉思半晌道:“恐怕要等到下半年,今年十一月份,人事署计划通过国考招收数名公务员,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只能到下面州郡工作。”
“不错,人事署上升空间快,权重工作也轻松!”方雅点点头道。
哥们可不是想当官,不对,是想当官,可是要当务实的官。
刘勇急忙道:“华哥,姐,我想从基层做起!”
“傻小子,先在机关工作几年,把级别提上去,再下基层锻炼,这才是王道。而从基层做起,没有成绩,很难提起来!”方雅恨铁不成钢道。
方雅说的是实话,在机关如果有关系,几年副九品是稳稳的,到下面就是副甲长级别了,锻炼两年,就可以转正。
“小勇,说说你的想法!”胡松华反而引起了兴趣。
“去年我和小海上山,碰到了两母子。母亲拿着一根木棍一边打小孩一边掉眼泪,小孩赖在地上哭,就是不肯上学,说一旦上学,家里的农活全部要你一个人,我要留下来帮你。”
“母亲却说,你不上学将来没有出息,我起早贪黑有什么用!”
“后来,碰到他们队长,才知道小孩家里穷,爸爸瘫痪在床,爷爷是一个酒鬼,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母亲身上。母亲押着小孩上学读书,小孩总是偷偷溜回来,然后母亲再送小孩去学校……”
“学校隔得远,一来一去一天的时间都不够,半夜才能走回家!”
胡海道:“当时我们两人听得差点流泪,偏远山区确实苦!”
胡松华叹了一口气道:“困难只是暂时的,国家的重心会慢慢转移到大西南,日子会越来越好!嗯,你的想法不错,年轻人要有干劲!”
方雅见气氛有些沉重,连忙转移话题,聊了一些刘勇和胡海以前的一些糊涂事。
“华哥,小勇这孩子自幼艰辛,骨头又硬,你一定要帮帮他!”送走刘勇和胡海,方雅叹气道。
胡松华点点头,沉吟半晌道:“知道的,小勇有责任心,我欢喜还来不及呢。云阳好像就在春城,你明天约他和高姐吃个饭,就说老杨快退了,黄署长很看好他!”
“沧江州议会人事署黄署长,好像是你学校的同学!”方雅惊呼一声道:“不至于吧,这个人情有些太大了,为了小勇的事,值得吗?”
“下面的事,咱们也不能总盯着,以小勇的脾气,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找我们,即便找了,小事不值得出手,大事也鞭长莫及。不如卖一个大人情,云阳自会尽心!”胡松华笑道。
“嗯,我明天就找高姐,顺便把小勇叫上!”方雅说完,从后面抱住胡松华,“还是你老奸巨猾,不过,我想起一件事,你去京城半个月,是不是要把家庭作业提前补上!”
刘勇终于见到了一直令他迷糊加彷徨的云郡长。
“大叔,是你!”在一间酒店的包间中,刘勇惊讶地叫道。
一个打扮得颇为洋气的丰满女子笑着对方雅道:“小雅,我没有说错吧,真的认识!”
所谓的认识只是一夜之缘。
九月刘勇从江南省到春城,坐的是卧铺,本来各睡各的,相安无事。谁知半夜闯进来一个小偷,偷对面下铺一个中年男人的包,恰好被刘勇发现。
刘勇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将小偷揍了一顿,如此一来,再无人敢睡,凑到一起说闲话,然后到了春城,各奔东西。
“呵呵,我就说不会认错人的!”云郡长也就是下铺的中年人,笑了笑。
“那一架打的划算,否则,水电项目就泡汤了!”刘勇道。
云郡长摆摆手,“总是会批的,不过时间长一点。”
方雅和丰满女子见两人谈的开心,一起出门逛街去了。
“听说你想在基层发展?”云郡长问道。
“云郡长,能力有限,想为家乡做一点事!”刘勇道。
“刘勇,我也不绕弯子了,四月份郡里会招收一批公务员,你将手头的事全部放下,准备考试!”云郡长道。
一定是华哥铺好了路,刘勇有点担心道:“云郡长,我只是中专,文化水平低,不知过不过得了?”
“这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我推荐几本书,你好好用功,正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云郡长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两个书名。
刘勇将纸条收进口袋,方雅和高姐回来了。
这时,早已点好的菜肴端上来,云郡长声明不喝酒,刘勇客随主便,草草地吃了一顿。
方雅要结账,却被高姐抢了先。
“小勇,仕途凶险,可要多个心眼!”方雅嘱咐道。
刘勇点点头,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照在人行道上,变成一个个符号。
“还有褚小雀,你准备好了吗?”方雅问道。
“小雀儿对我很好很好!”刘勇轻轻道。
“还用你说,同为女人,我从她看你的眼神中就知道,这是一个为了你愿意付出所有的女孩!算了,我操这份闲心干嘛?”方雅轻轻地抚平刘勇衣服上的褶皱,叹了口气。
刘勇苦笑道:“再看看吧,我们还年轻!”
“是呀,年轻就是好!不过有一样是拖不起的,要想走得更远,必须有文凭,我准备了一些书,带回去认真读,先考成人大专,再升本,最好搞一个硕士!”方雅搬起手指头道。
“姐,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