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莽脸色惨白,举止失措,但他毕竟是一方枭雄,很快镇定下来,拱手向丰隆说:“本座刚才冒犯龙尊,实在大大不该,现在郑重向龙尊致歉,希望龙尊大量海涵。泰原先生所说之事,本座亦自当遵守。”
丰隆心下恚怒,此事对他自己和龙族来说都无疑是奇耻大辱,岂是一句道歉就可以释怀的?但他向来慎重,既已决心誓报此仇,便更要谋定后动,绝不会轻逞匹夫之怒。
何况今天巢族已经自取其辱,必将贻笑天下,龙族实已占了上风。
当下“哼”了一声,抬头望天,给卓莽来个不闻不问。
卓莽大觉没趣,见围观众人的目光中也尽是鄙夷嘲笑之色,不愿停留,带领本族人士灰溜溜地上船去了。
先霸却留在原地,向泰原说:“泰原先生,你我之战便定在今日下午如何?”
泰原点了点头:“好,在下之前所求之事也正要凭此战而决。”
先霸说:“如果先生胜得本帅,若是敝族能够获得赤犼,自当听从先生吩咐处置。”
“如此甚好,希望贵族能够言而有信。”泰原语带双关地说。
龙族少年们重新搭起帐篷,泰原、丰隆和登荣等四龙司再次聚在帐篷之内。
那妙龄女子一跃而起,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拉住泰原的手臂,嬉笑着说:“泰原哥哥,你今天要怎么谢我?”
众人见她与泰原如此亲昵,都不禁奇怪。
泰原拉开她的手,正色说:“今天不惟我要谢你,龙尊和整个龙族都要谢你。我来介绍,龙尊和各位龙司叔伯,这位是玄族的青瑶姑娘,当今玄母娘娘的亲侄女。”
丰隆等人见她年纪不过两旬,浑身洋溢着狐媚妖艳之气,一双妙目滴溜溜地转着,狡黠机变之中又有几分顽皮之色,人人心中都不禁大有好感。
又见她是玄族族主玄母罗颐娘娘的至亲后辈,来头极大,而今日之事若非她出手帮忙,龙族必将一败涂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人人衷心感激,以礼相见。
丰隆出言询问:“不知青瑶姑娘是如何李代桃僵?芳钏公主现在又在何处?”
青瑶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龙尊猜猜呢?”
丰隆从刚才就一直在猜想其中的奥妙,但直到现在都未想出,微有愧色说:“尚请青瑶姑娘指点。”
青瑶笑着说:“今天幸好我来的及时,见那卓莽有些得意忘形,便想好好戏耍戏耍他。”
“青瑶姑娘以密音告知于我将会出手相助,因此我心中有底,这才出言逼迫卓莽。”泰原插嘴说,“至于青瑶姑娘如何做到,我也正要请教。”
“那有什么稀奇的?”青瑶脸上挂着顽皮笑容,“我穿着一件东西进入帐中,又用那件东西让芳钏公主凭空消失,你们还猜不出来么?”
说完做了个鬼脸。
泰原和丰隆异口同声说:“莫非是‘仙犀裘’?!”
青瑶笑着说:“除了‘仙犀裘’,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凭空消失?”
泰原等人连连点头,都说:“怪不得,怪不得。”
“仙犀裘”是玄族发明的一项宝物,据说是采炼太古神兽“四明犀”之皮制作而成,穿于人身,可起隐身之用,便是近在咫尺之人也望之不见,甚至无从察觉。
忽听青瑶银铃般的笑声说:“芳钏公主,你可以现身了!”
众人立刻又吃一惊。
只见青瑶身旁气息微动,芳钏公主的头已露了出来,仿佛只有一颗头颅飘在空中,随即身材逐渐显露,最后才现全身。
这件宝物泰原等人自都有所耳闻,但现在亲眼见到,仍是倍感绝妙。
人人都在翘舌不下,随即一齐发出开心得意的大笑。
“其实那卓莽说的并没错,芳钏公主的确就在帐中,但他自己睁爆眼睛都看不到,那可怪不得别人哦。”青瑶脸上又露出狡黠笑容。
众人再次大笑。但大笑之余,又觉青瑶此举实在冒险。芳钏公主既已穿上“仙犀裘”,该当速速离去,仍然留在当地,总有暴露之虞。
他们却不知道,青瑶生性顽皮,不脱少女心性,正常人冒险不为的事,她却干的兴高采烈,乐在其中。
芳钏双手托着仙犀裘,归还青瑶,口中不住致谢。但在泰原等人眼中,她只是双手摊开向上而已,这仙犀衣当真毫无形质。
丰隆也跟着致谢:“青瑶姑娘此举,于敝族有莫大恩惠,本尊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青瑶摆手说:“龙尊不必客气。昔年我在北方极地寒玄山游玩,畅游北海的时候出了意外,若非泰原哥哥搭救,早已葬身大海。今日之事,不过是稍报大恩于万一。”
泰原连忙逊谢。那还是近十年前,他曾去北海考察,无意间搭救了尚是少女的青瑶,也和玄族结下了极深的渊源。
在他眼中,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而青瑶今日的报答,实是解救了龙族的大危机,中间轻重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芳钏出声说:“龙尊今日也看到了,那卓莽如此蛮横无礼,巢族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日后也绝非龙族和中土世界之福。”
她执意搬寻救兵光复巢族,当前巧妙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丰隆“哼”了一声,说:“此事本尊绝不会就此罢休。四龙司,你们以为呢?”
登荣等人都知今日之事不仅是龙尊的耻辱,也是龙族的莫大耻辱,若不雪耻,龙族将如何在中土世界立足?之前登荣和狄章尚不同意龙尊插手巢族之事,相助芳钏复族,此时已大为犹豫。
泰原见势连忙说:“龙尊,此事仍需从长计议。适才卓莽已答应未来十年不会再向龙族启衅,此事中土共知,卓莽绝不敢有所异动。我族多年来正处稳定崛起之势,不可为小忿而大动干戈。”
他生性爱好和平,知道大族战事若起,不仅龙族百姓,甚至中土世界的芸芸众生都将苦难不断,虽知自己实无资格左右龙尊的决定,但也不能不出言劝谏。
他之前逼迫卓莽之事,也是为此,全在“排纷解争”四字,成效如何他虽不能决定,但总归要向此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