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去，哪怕没办法上大学，我也要考一次。你会带我去考场的对不对？”
陆雅面色惨白，平常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因为虚弱白得难以置信。一阵激烈的咳嗽，像是嗓子眼里打了一场枪战，陆雅感觉有点窒息，快要喘不上来气，肺像压在了针板上。拿开手帕，确认什么没有血迹，陆雅稍稍放了一点心。
“小雅，最后一次了，下一次就可以平平安安长大了，我没办法救你，我也不想让你更难受啊。”
陆越的唇角咬出一条血印，狠了狠心，起身往厨房走去，“我给你煮粥去。”
“哥，好哥哥，帮帮我。就算是既定的命运，我也不愿意白来一次的。”陆雅有些无力，胸口因为喘气而剧烈地起伏着，肺腔太过狭小，好像怎样努力都装不进空气。
陆越握住门把手，顿了一顿，没有回头，“我给你煮粥，喝了粥再说。”声音无法控制地哽咽，像怕被妹妹看到红了的眼眶，陆越狼狈地走向厨房。
陆雅睡得迷迷糊糊，“苏醒，别睡了，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梦境迷蒙，陆雅感觉自己在梦里很自嘲的吐槽这个设定，“我还不至于混到醉酒大汉的地步吧，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世，头疼”……
好像闻到了米粥的香气，耳畔好像有什么忽远忽近的叫喊，是在叫我么，陆雅挣扎着醒过来，看到坐在一旁的哥哥，安心地叹了口气。
“好快啊，我刚睡着你就做好了”，她慢慢支起身子拿勺子。
“我就当你是夸我吧，要不要给你拿个碗倒腾着喝，有点烫的。”
“不用了，我喝了这个就可以考试了对不对？”陆雅眼睛散发着微弱的光。
陆越摇摇头，眼底露出无奈，“没见过喜欢考试的学生，不过，暂时同意了，我会护着你。”陆越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头，看着陆雅月牙儿般的眼睛终于露出笑意，却并不觉得释然。
“要是你是普通人就好了……”陆越长叹一口气。
6月7日，第一门是语文，每逢高考都下雨这个说法果然不太靠谱，今天天公并没有不作美，心情好的跟四月天似的，晴却不热，徐徐的夏风揉着陆雅的脸颊。心里刚想吐槽，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哥哥还守着自己。
和普通人一样，陆雅很紧张，毕竟这是全社会看着的盛宴。抬头看看并不耀眼的太阳，突然想到自己的小竹马夏至，他应该根本不紧张吧，那个命好的家伙，活的跟电视剧似的。
“怎么神仙都住我身边啊，作孽。”陆雅忍不住吐槽。
“有你这么夸人的么，傻乎乎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觉得你不想因为被打的写不了字而错失高考机会的吧，夏同学？”陆雅并没有回头，但脚步慢了几分，和后面的人保持同样的步频。
“好啦好啦不逗你，下考记得找我，对下答案，陆大学霸！”
“我拒绝，高考还对答案，做个人！”
看到两人笑着进了考场，陆越淡淡的一笑，便隐在人群里，静静盯着并不清澈的天空。
考试很快，尤其是关键的考试，人生到了坎上，就会快的让人感觉根本抓不住，最后一门英语散场。
陆雅扣好笔盖，肺腔仿佛记忆性的抽痛，“怕我忘了么，我是个病人啊。”脸上的口罩和其他考生没有太大的区别，陆雅悄悄透了口气，收拾好书包准备出考场。
是如释重负的吧，毕竟结束了呢，好好和青春道别，也是很不错的，这样一场考试。
陆雅自嘲地笑笑，突然意识到有人冰了下自己脖子，疑惑地回头。
“大热天的，手怎么这么凉？”
“陆同学，这可是高考，我是人，紧张得呗。”
陆雅有点失神，原来夏至也会紧张么。一向鬼马的她突然也开不出玩笑来，丢下一句“大学开学后别骂我啊”，加快脚步，害怕被身后的好友发现自己的慌张，陆雅根本不敢回头，逃向自己的哥哥。
“怎么了这是，一考完就跑了，着急回家吃饭么，好迷。”夏至摸摸头，高考完的好心情像是蒙上了迷雾，也不兴奋也不悲伤，普通地走向了人生最长的假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