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上午，王泽伟和李强踩着明媚的阳光，步入了滨海工程交易中心，今天来的人可不少，还都是东海省装修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和王泽伟一样，都是奔着今天的竞标会而来。
远洋公司办公大楼就要封顶了，接下来会立即进入装修阶段，年底前将会启用。今年是2000年，有人说是二十一世界的元年，也有人说明年才是，但不管怎样，今年是世纪之交，在今年投入使用，或许真能博得一个好彩头。
王泽伟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开始跨世纪了，脚步或许不自觉的加速了。
是的，老班长装修装潢公司的目标又抬升了好几个层次，现在也能体面地坐在大型装修工程的竞标会场了，而且再没人瞧不起他。
开标第一轮，老班长就以实力占据了上风，这实力当然也包括价格，装修费只要四百五十万，而其他公司的价格最底要五十万。
少了这五十万，就击败了一大片对手，只有鸿安装修公司的老总纪凡女士还在思考和犹豫。
鸿安公司的竞标价格就是五十万，但纪凡还相信自己的装修设计方案。
装修方案公布后，纪凡站了起来，走到王泽伟面前，轻声说：“王总，能否赏个面子，咱们涡轮咖啡馆见？”
王泽伟还不熟悉纪凡，只是李强想向他介绍过。李强在王泽伟的授意下，收集了所有对手的资料，其中就包括这位来自省城的纪凡女士。
纪凡虽是女士，但美貌中也透着轩昂的气度，说话的口气略带着不容让人拒绝的口气，带着大姐大的味道。
王泽伟笑笑：“荣幸之至。”
纪凡点点头，走出了会场。助理走过来，给王泽伟和李强发了一张纪凡的名片。
李强接过来，立马从包里拿出两张王泽伟的名片，双手递给了纪凡的助理。
结果似乎没有了悬念，主持人刚宣布标会结束，参加竞标会的人纷纷离开了会场。
“这也太悬殊了？”
“这么搞下去，我们还有什么搞头？”
“是哦，真有点不正当竞争的意思。”
老板们边往外走，还边喋喋不休，似乎就是在说给王泽伟听。
王泽伟平静地站起来，拍拍李强的肩膀，也走出了会场。
路过过就是涡轮咖啡厅，名字很新鲜，非常有创意，能选择在这里和王泽伟见面，看来纪凡也有一颗不同寻常的脑袋。
助理正在门口等着他俩，但只邀请王泽伟去了包房，而后和李强坐在了大厅。
敲门进去时，纪凡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勺子，慢慢地搅拌着咖啡，动作非常优雅，抬头看到王泽伟时也莞尔一笑，也带着大都市知识型老板的骄傲，指了指圆桌对过的沙发：“王总，请坐。”
侍者敲门进来：“先生，小姐，您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效劳？”
“再来一杯咖啡——”
“绿茶。”
王泽伟赶紧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喝不惯咖啡。”
“好，那就要绿茶。”纪凡笑笑：“不，来两杯，绿茶去火。”
“其实绿茶去火的效果并不好，但我喜欢它的香味。”王泽伟笑笑。
纪凡也笑笑：“看来王总赢了，所以火气并不大。”
“说的是，如果我输了，火气才叫大。”王泽伟也礼貌地笑笑。
纪凡看着杯子里旋转的咖啡，说道：“那是啊，极致的设计，极致的材料标准，再加极致的价格。”
咖啡已经凉了，纪凡却好像一口没喝，纪凡肯定是在找王泽伟讨要说法了，说真的，王泽伟此举是有点破坏装修行业规矩的嫌疑，那就是把价格压得太低了。
但纪凡还没说破，王泽伟笑着说道：“您说的没错，我们公司就是在追求极致。”
侍者用托盘端来两杯绿茶，轻轻地摆放到两个面前，低头说了一句：“请慢用。”然后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纪凡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绿茶，笑脸中带着些许的迷离：“我听说您的公司挂靠在东海装修公司名下，难道这次竞标是在破釜沉舟？”
东海公司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靳海东已经向王泽伟发出了求援，希望他能收购东海公司，但前提是保留所有公司的员工。
这些员工正是东海公司倒下去的罪魁祸首，因此李强和罗杰极力反对，这事还在洽谈中。
王泽伟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东海和老班长有这么层关系，但他很快回击了纪凡：“纪总，正如您刚才说的，我们只是挂靠东海。”
纪凡似乎一下子清醒了：“嗯，我还听说你将要收购东海公司，子公司吞并母公司，这也创造了一个奇迹。”
“这事还没有结果。”王泽伟笑着说。
纪凡点点头：“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知道，这段时间装修业发展快，竞争也就打，但是，王先生，也不用以自残的方式进行恶意竞争吧，在会场我大致算了一遍，按你们的装修方案，你的利润并不高，”
“我们在商言商，没有利润，我们不会免费帮别人搭戏台子。”王泽伟很认真地说。
“可你的利润呢？”纪凡很是不解，又有些凌人地追问了一句。
“同行是冤家。”王泽伟抬头看着纪凡。
“明白了，你真是想搞定我们，然后一家独大，不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这样很不好，你会找来全行业的反对，我不是在警告你，而是在提醒你。”纪凡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王泽伟笑了：“如果说，这项工程的纯利润能有八十万，你信不信？”
纪凡扭过脸来，冷冷地说：“除非你不给员工开工资。”
王泽伟也站了起来：“我绝不会亏待我的任何一个员工，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正式员工，受过培训，都是个顶个的施工好手，这也是我们敢降低价格的一个原因，因为我们的效率比你们高出百分之三十，还有就是，纪总，你也该学习了，采用新材料新工艺，不仅能缩短施工时间，还能节约大概百分之二十的成本，你可以再重新计算一下，我要的四百五十万多不多了。”
“老员工加上新材料新工艺？”纪凡没有了刚才的孤傲，目光明显柔和了很多。
王泽伟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就冲这杯极品绿茶的份上，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接着探讨，同行是冤家，但同行也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