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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使的假面 (2)

皓不在,乔叶自从放学就没看到他的身影,打电话也是关机。乔叶只好去问孙绍伟,对方也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咦,难道皓被那个大叔给欺诈了吗?”他抱着脑袋分外苦恼的样子,“我早就说过不能靠近那个大叔,半个月一千块的工资肯定是骗人的……唔,皓少爷一定是被那个大叔叫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乔叶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大汗:“那个……孙绍伟,你到底在说什么……”

孙绍伟却一捂嘴巴,警觉地看着乔叶连退几步:“糟糕,皓不让我告诉乔叶姐姐的……”

“哈?”

不等乔叶把自己的疑问表现得更明显,孙绍伟又很苦恼地低下了头:“唉,反正乔叶姐姐你也都听到了……”他鬼鬼祟祟地凑到乔叶耳边,“呐,乔叶姐姐你不要告诉皓是我说的哦。皓说要送手机给乔叶姐姐,不想用臭老头……啊不,乔大伯的钱,所以自己跑去打工。可是我觉得那个洗车行的那位欧吉桑根本不是好人!!你不知道,那位欧吉桑笑起来时好奸诈!”

原来……是这样么。也正是这样,才是那个叫乔子皓的性格别扭的红发少年吧?乔叶微笑起来,“孙绍伟,谢谢你。”那个别扭的皓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这些的。

孙绍伟一愣,继而感动得热泪盈眶,乔叶姐姐这个时候的微笑太温暖太温柔了!!这个时候让他背叛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乔叶姐姐他也愿意啊!

“孙绍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皓和夏天恩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乔叶迟疑了一下,到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问陈喻晓,她好像也不太清楚的样子,不过据她所说,在圣谕几乎人人都知道乔子皓和夏天恩是死敌,这仇到底怎么结下的,恐怕也只有皓少爷身边的人知道得最清楚。

孙绍伟看着她,几乎用一种“乔叶姐姐,我就是在等你问这个啊”的激动表情看着她。

“虽然皓不让我们说出去,可是乔叶姐姐,一直以来你都误会老大了啦!夏天恩那个臭小子真的是混蛋,你不要被他骗了啊!如果连姐姐你都不站在皓这一边,那皓岂不是很可怜。”

乔子皓和夏天恩第一次见面,夏天恩正被人追着满街跑。圣谕制服穿得干净整洁的美少年,在被一个个手持凶器的人围住后,居然只是可爱地偏偏脑袋:“喂,欧吉桑,长相太凶恶的话我是不会给考虑的哦~~”

“臭小子你在胡说什么!!”而领头的那位大叔也确实长得活像电视里的通缉犯。不仅路过的人,连他自己阵营里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且我和你也没有共同语言啊~~我又不是动物保护局的。”

哄笑声更大了,通缉犯大叔气得脸都涨红了,扬起手中的棍子就冲了上去。当时乔子皓和孙绍伟他们刚打完球,正在旁边喝饮料。闲闲地喝着冰红茶的红发少年从头到尾好像都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所以当印有冰红茶标记的易拉罐飞出去击中通缉犯长相大叔的手时,孙绍伟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等对方过来,皓已经跳下了花坛,很帅气地蹲身,一个扫堂腿就利落地放倒了一个打手。孙绍伟和身边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跳下去纷纷加入了打斗。孙绍伟看那个少年一副纤细的样子,就护着他退出战场外。

虽然大家一个个都是打架的好手,但毕竟是赤手空拳,而对方非但持有凶器,打架的本领也绝对不像是外行,所以那一场混战打得相当吃力。孙绍伟因为怕有人偷袭那个少年,就一直护在他不远处。而对方相当理所当然地享受了他的好意,先是托腮看了一下战况,然后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居然很悠闲地盘腿坐下,认真地打起了游戏。

到战况快结束时,大街上忽然传来了警笛声。孙绍伟有种不好的预感,才想叫回头叫皓快走时,在他身后一直玩游戏的少年忽然抓起书包一跃而起,经过一个打手时,一个左手刀上架迅速封住了对方挥棍砍来的手,然后抬腿,膝盖重重撞上了对方的小腹,同时压住对方的手腕,在打手的惨叫声里,棍子也轻巧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那一串动作做得相当敏捷漂亮,孙绍伟才奇怪他怎么这个时候还加入战斗,转头就看到了少年一记猛棍扫向了皓,皓正和人激斗,完全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

看到皓重重跪倒在地上,孙绍伟气得肺都要炸掉,忙冲上去:“皓,你怎么了?”

而这时警车已经将他们围住了。几乎所有人都挂了彩,而那个少年却仍是衣着干净整洁、笑容甜美可爱,仿佛刚才背叛他们的不是他。然后孙绍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个少年的声音:“叔叔,就是他们,在这里聚众斗殴。”

被带上警车后,孙绍伟看到为首的警察还拍着那个少年的肩:“谢谢你见义勇为打电话。”

少年笑得格外地可爱:“乔子皓他们也是我们学校的嘛,我不能看着他们做错事。”

于是孙绍伟明白了过来,连警察都是那个混蛋打电话叫来的。

自从那以后,双方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至今他仍然不明白那个混蛋为什么那么针对皓,行事那么卑鄙,还无数次地陷害皓,好像皓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所以啦,乔叶姐姐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混蛋,他接近姐姐你肯定是想抢走你来气皓的!!”

乔叶半天说不出话来,恩恩会是那样的人么,那个总是天真可爱的夏天恩,真的会是那样的人么?可是眼前孙绍伟那种认真的样子,又根本不可能是在说谎。

“孙绍伟!!”有学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皓少爷刚刚去顶厦工地了!!”

乔子皓走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高坐在大石头上正打游戏打得欢快的少年。

大概听到了动静,对方抬起头,目光掠过皓,楞了一下。乔子皓也不管他,径直走过去,将一叠钱砸到了对方的怀里。

“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靠近乔叶!!”

少年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怀里粉红色的钞票,慢慢站起来,整理好书包,才抬头看着乔子皓。“是你找到白帝学园的?”

“芊眠学姐说你只可能在乎白帝学园那群小鬼。上次不就是为了他们被追杀了一个晚上么?”皓冷笑,“叫那帮小鬼偷东西还真是方便。”

皓的语气里不无讽刺,夏天恩却充耳不闻,只是偏偏脑袋慢慢地笑了:“喇叭姐姐什么时候居然也站到皓少爷那一边去了么?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和她约会的啊~~”

“夏天恩,你在胡说什么!”

对皓的怒吼充耳不闻,少年指了指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掉了一地的钞票:“皓少爷更不给考虑,给我钱也没用。”

“而且……”少年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些钱只怕也不干净吧?”

“这些钱不就是你想要的么?”皓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睛里有浓浓的厌恶,“夏天恩,到现在你还要装么?你那支防水防震手机不是一直都用来做骗钱的工具的么?钱都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夏天恩无所谓地笑着:“你是瞒着姐姐来的吧?可是,皓少爷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呢,你根本就没资格站在这里替姐姐说这些的吧?”

“那天在病房,我有叫姐姐去追你。可是姐姐选择了留下来陪我。”少年扬起灿烂的笑脸,纯真一如既往,然而嘴里却吐露着无情的句子,“呐,在姐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皓少爷的存在哦~~”

皓显然被激怒了,原本就显得冷酷的眼睛里闪烁着狼一样危险的光芒。身影只是一动,带着巨大怒意的一拳重重地击在对方的下颚上。

尽管嘴角流出了血丝,夏天恩却浑然不在意,反而在拭去血迹后慢慢笑了起来。“这样就受不了了吗?真是不经激呢。”他冷锐地眯起眼,褪去天真的外表,是野兽一般的危险。“而且,杀人凶手的儿子才没资格说我!”

接住皓接下来的一拳,少年毫不犹豫地抬膝攻击皓柔软的腹部。手法和力度都狠毒得不只是打架这么简单,皓虽然有做出躲避的动作,还是痛得五脏六腑都好像断了一样。

“终于肯说出来了吗?”腹部的痛楚让他呛了一口气,皓的动作只是凝滞了一下接着毫不留情地还击。“说到底你不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鬼,什么‘父母因为公司破产后自杀,就去找对手的儿子侄女报仇’之类的小孩子游戏我才没空陪你玩!有本事你直接杀了乔涛,不要把不相干的她扯进来!”

似乎是被戳到痛处,少年的眼里一瞬间闪烁着骇人的恨意,各种招式几乎带着想置对方于死地的狠辣攻击向皓。“像你这种从小长在温室里的大少爷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绝望你经历过吗?!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乔涛出卖爸爸,爸爸的公司怎么会破产!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为什么在夺走我的一切后还能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傲慢地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乔子皓,你怎么不去死!!”

“果然还是只会在父母怀里撒娇的那种没长大的小鬼,那种‘父母的疼爱’你想要就尽管拿去!谁会稀罕那种无聊的东西!”

“我的那种东西不是被你那个卑鄙的父亲早就给夺走了吗!”

在两个少年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叫嚷声里,忽然传来一个清浅却坚定的声音:“不要再打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两人同时停手,看着出现在围墙后面的少女,以及在她身后鬼鬼祟祟小心看着皓的神色的孙绍伟,身子一下子僵住。

尽管鼓足勇气站了出来,然而方才得知的真相还是让少女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乔叶深吸了口气,对着皓笑了一下:“皓,不要再打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夏天恩一眼。

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姐姐……少年失神地看着乔叶,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眨都不肯眨一下。好难受,都没办法呼吸了……

皓静静地盯了乔叶一阵子,忽然火冒三丈地吼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要去打工吗?再不去小心被那个欧吉桑解雇!”他又将矛头转向孙绍伟,“孙绍伟,你是白痴吗!还不快送她去打工!”

孙绍伟欲哭无泪……他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不关孙绍伟的事。”为什么声音这么干涩呢,乔叶攥紧制服的衣摆,“今天不用打工,所以我想跟皓一起回家……”

“笨女人,回家就回家,干嘛跑到这里来……”心口莫名地烦躁,明明是拆穿夏天恩那混蛋假面孔的好机会,为什么他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啊!”

“因为我好久都没和皓一起回家了啊……”乔叶努力对着走过来的皓微笑,想迈步时才发现腿在发软,被大步走过来的红发少年一把拽住胳膊。乔子皓根本不管她的反应,大力拖着她就走。

“回家就回家,这么慢吞吞的干什么!”

乔叶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步伐,虽然皓的动作很粗鲁,胳膊也被拽得生疼,她却很感激他,没让她的脆弱流露出来。

夏天恩茫然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口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了。好困难……呼吸都好困难……

“姐姐……”少年努力扬起一贯纯真可爱的笑脸,对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努力地微笑,“好久不见了……”

那种一如既往轻快可爱的语调,却让乔叶鼻子酸酸的几乎想哭出来。

这算什么……明明那么有心计地接近我,到这个时候还要这样骗我吗?乔叶想生气,可是更多的是难过。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啊!

手臂上的那只手忽然紧了一紧,乔叶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哭了。眼泪滴在了皓的手上,乔叶想抽手去擦,皓却不让她动弹。

“磨磨蹭蹭干什么啊,快点回去做晚饭,我饿了!”

粗暴地吼完之后,皓忽然觉得心里凉凉的,明明站在结实的地面上,却感觉不到真实感。

不想看到她哭,更不想看到她因为别人而哭。这才是自己真实的心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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