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多看着他,有些无语,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叹息,暗地里腹诽,我什么都没说,你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干什么。
堪净看他不回话,心中了然,自己话太多惹人烦了,道了一声阿弥陀,缓缓开口“小友,能告诉我你为何来此吗?”
“我来寻找一些东西,路过此地,遇见老禅师,心中好奇之下前来叨扰,万望谅解。”李一多看着堪净,解释道。
堪净起身,伸手从供桌上拿下一盘,盘中有几枚赤红果实,李一多仔细端详,发现并不认识这是什么水果,拳头大小,果皮上像涂过一层桐油,鲜嫩水灵,更像是某种浆果。
“是这东西吗?”堪净从盘中拿起一枚递给他,李一多伸手接过,轻轻抚摸表皮,触感光滑细腻,他脑中突然浮现一个词汇,朱果!
这枚不知名果实很像神话传说中的朱果,颜色火红,皮下有光华流转,非常神异,他抬头看堪净“禅师,这果子……”
堪净笑了“这是小猴寻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果实,不过,应是奇珍,我吃过两颗,效果斐然。”他又拿起一枚,笑着翻看“老和尚我本已大限将至,没成想竟又偷的浮生,这果实,老家伙就不糟蹋了。你都拿去吧。”
“不行,禅师,这果子我不能要,这是菩萨的贡果,而且,无功不受禄。”李一多直接拒绝,把手里的果实放回盘中。
堪净摇头,再次伸手递出朱果“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佛,佛主自言四大皆空,因果因果,不刻意,不勉强,自然而然,从善如流,你不想要嘛?”
李一多点头,他当然想要,本就是为此而来的,说不想要是假的。
“禅师,我确实想要,这一路,皆是为寻此物而来,现在世界变了样,我等平凡人面对猛兽,可说是毫无办法,此前我也得到些许,有些自保能力,但……”他略微停顿,抬头看神像“有些人有些事,给我压力太大,必须快速成长!”他一直在疯狂寻找进化物质,为了一条“活路”!没有人可以在一位“伪神”面前保持镇静,只能仰望!
即使自己在其眼中只是只臭虫,但他还是不敢赌,赌其会对自己一直仁慈,如若有一天它对自己产生任何不满,瞬间碾死自己不会有丝毫困难,而自己在地球这个小小池塘中,逃无可逃!
这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大石,从未与人诉说,面对堪净的慷慨,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是心中一直有坚守的底线,才拒绝堪净一次。
看着堪净手中静静躺着的朱果,李一多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他双手合十,朝堪净恭恭敬敬一礼“禅师,我…”他不知从何说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两人萍水相逢,堪净没有任何理由送他这么珍贵的礼物,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李一多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怀好意,单纯就是,一个老人对喜爱小辈的,馈赠!
堪净看着李一多,对他的心情相当理解,虽然不知道他内心所想,但他眼中的神情与自己当年何其相像,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郑重接过朱果盘,李一多再次鞠躬,“禅师,真的,很感谢!”堪净笑了,回头看着神像,口颂佛号,“物自有去来,见性无来去也,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望你早日堪破虚妄,得真我明净。”
李一多笑了笑,问出心中疑问:“您,为何对我说这些?而且还对我这么好,我都要以为是爆发了主角光环了。”
“佛曰,不可说,你自去吧,记住,你硬把单纯的事情看的很严重,那样子你会很痛苦。”堪净没回头,盘坐在蒲团上,说完便开始颂唱佛经。
李一多站在他身后,深深一礼,小心把朱果放进背包,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他走出山门,招呼阿飞过来,翻身跃上雕背,朝古刹高声呼喊道:“大师,很感谢您的礼物,多说无益,我走了,您,保重!”
说完他对旁边安静站立的猴子微微点头,拍拍阿飞,示意它可以走了,一人一鸟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天际。
古刹里似有低声细语传出,风轻云淡,猴子目送李一多远离,回身进庙,去堪净身旁聆听佛语去了…
李一多坐在阿飞背上,堪净一共给了他七枚朱果,他手拿一枚若有所思,老禅师所说的所有话语,他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让他不要把单纯的事情看的太重,他这些日子里确实压力很大也很痛苦,都有些疯魔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但他又有些庆幸,他遇见了堪净,大师的话对他还是很有作用的,让他看清现实。
他把自己看的太重了,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哪有那么多外星人看自己不顺眼,就像人类对狗一样,有宠爱,有同情,也有厌恶,但没人会刻意针对,除非这只外星人爱吃“狗肉”!
他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抽时间多陪陪家人,多陪陪贺小燕,陪她寻找一下她的父母,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根本没顾得上他们,想在想想,也是时候该去寻找他们了。
他没有继续北走,既然决定要改变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了,太浪费时间,他心情相当舒畅,卸下了连日来的沉重,此刻他迫切的想要归家,陪父母聊天唠嗑,逗逗心中的那个可人儿。
一路哼唱小调,阿飞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情,速度飞快,小镇轮廓逐渐出现在天边,李一多看见了,哪里的青山格外的美丽。
阿飞减慢速度,缓缓降落,还没落地李一多就开始喊:“爸,妈,媳妇儿,我回来了!”
小镇的居民们发现了阿飞的到来,他们早就习惯了小镇上的两只异兽,知道它们是某人的宠物,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忙活手中的事。
自从雾散,他们就开始自发的清理起李一多家周围的植物,他们基本聚集在这一块,植物太多很影响视线,危险靠近时很难及时发现,几天的时间里清理出了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上有各种设施,主要是厨房用具。
男人们负责清理环境,女人们就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小孩们在一边追逐打闹,他们不用再上学,虽然没了手机电脑的乐趣,但还是很值得开心,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多少老人,他们大多身体虚弱,在大雾降临之初根本就扛不住饥饿与寒冷。离世不少。再加上那时动物们迅速进化,互相争夺地盘,相当混乱,外出的人除了一些运气极好的活着回家,其余全部遇难,直到后来阿花出现,清空了小镇大部分变异生物,人们才得以喘息,外出寻找食物安全不少。
现在小镇还有四五百人幸存,基本都在这里,原本上万的常驻人口,如今人口凋零,可见惨烈。
李一多父母也在帮忙,他们实力更强,负责警戒周围危险,或是帮忙扫除一些太大的树木,贺小燕早就在等他落地了,她完美的完成了李一多交付给她的任务,找到很多钟乳液,用矿泉水桶装了一桶还多,有二十五升左右,收获颇丰!
李一多落地,人们停下手中动作,向他挥手致意,李一多也笑着对他们点头,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但灾难的降临让他们团结在一起,自己也是人,不可能脱离人群独自生活,这几日里与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贺小燕走过来,开口询问“不是说要很长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一多把她拥入怀中,也不管周围许多人看着,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想你了,不想离开你太久!”
贺小燕猝不及防被他抱住,闹了个大红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细语到:“你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众人微笑着看他俩亲昵,也没出口调侃,继续忙活。
李豫卓喊:“行了,臭小子!快点过来帮忙,事儿多着呢!”李一多得了命令,屁颠颠躲过贺小燕袭来的小拳头,跑去帮忙,留下贺小燕在原地跺脚咬牙切齿。
当晚,李一多猎杀了两头变异猪,让女人们炖了两大锅骨头汤,期间把多出的小半桶钟乳液加了进去,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