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路中谈因果,春日饮歌放纵时。未见当年途中人,只见小儿嬉戏忙。”
荣哥儿坐在软榻上,摩挲着手里的玉珠子。望正在深思的李若水,笑道:“不必过于深思了,也不必太苦苦的追寻,我说也仅仅是我的理解,每个人都会寻找到想要的,我只能给你一个引子,兴许会种因,得一个果罢了。”
外面的微风透过帘子缓缓的吹了进来,若水的心似乎有些惆怅,他把纸卷轻轻的放入了座塌里面。半依靠在车箱的窗前,感受着风的袭来。轻轻闭上眼睛,好像回忆起了有些事情。风很柔和,花也清香,耳边传来一阵鸟鸣,还有风吹落叶子在树林里的沙沙声。
“车塌半依,树林沙沙,鸟鸣溅起,最是人间清净处,不论因果了”,若水缓缓道。
荣哥微微点头道,“人世间呢,这些事,说简单呢也不过是几个字便可解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阴山确实是人间好去处,最高的境界不过是阴阳之间吧,死生亦大已,岂不痛哉。古人先贤,诚不欺我也。这或许是一种坦然的情操罢了。”
王二正坐在车头轻轻的把鞭子抽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马儿加快了步伐。
他喜欢做该做的事,其实比潘九叔还寡言少语,但是做事情很是周到。关于生活,他不懂的其实很多,但他有个优点,不跟自己较劲,不跟不相关的人较劲。所以,单纯明确的处事方法,这意味着他的目标就在眼前,所有的事情都有头有尾。
听着车里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二很开心,这十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这些有趣的人,他只需要当一个旁观者,来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他们交流,心很安静。王二的生命里,在之前很久一段时间里是作为一个参与者的,从不能旁观。
在那段时间里,他总感觉和人在下棋,和人在争斗。直到他到边城来后,做一个简单的跑堂工作,才从棋局跳出来了,看见到生活的本质,兴许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糟糕。他历尽万难发现了什么,也许是获得一些奇妙的感觉罢了。
其实多数时候他的心是平静的,这些平静的背后充满了许多不可以说的艰辛。跟着荣哥继续在潘楼这座充满趣味的楼中,做一个旁观者,给波澜不惊的心可以带来些许趣味。
十三,看着王二哥的在车辕坐着,眼神好像发呆了一般。便骑马走向了车辕的旁边。调笑道,“王二哥,难不成又想那家娘子了,二哥孤身一人也没曾听谁讲过你的爱情,哈哈哈”
王二从过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十三那张无邪的脸,笑道,“你二哥谈姑娘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你小子别贫嘴了,快去上前去探探路儿,阴山这时草木正是茂盛,立春之季,清明雨前,可能有些路过于泥泞不太好走,石桥也可能被水冲断,车不能行,你去探路一番,别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十三答道,“好嘞。”
扬起红色的缰绳轻轻拍了坐下的马儿的屁股,一溜烟的向前去了。
掌柜的听到他两的斗嘴,挑起帘子。对王二道,“春时上山到时,把车停在哪山下的铁河边上就好,这几天阴云不断,车是沿路上不去了。带好包袱,上山采梨花就好。”
若水也点了点头,道,“王二哥儿,你就在下面把马儿喂饱,待我们回来就好。”
王二笑道,“正好,我也乏了在车里睡会儿,待会让十三和你们去上山,我把咱这宝贝的马儿沿河遛一遛。草料走前带的充足,回去的时候也好准备充分。”
掌柜道,“小二,一定小心,最近听说最近的阴山不怎么太平。不要走太远,有事也有个照应,如果事情比较急就向山里发响箭,我们会很快下来。”
王二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他摸了摸自己藏在怀里左侧的匕首,脸上露出了微笑。在边城生活这麽多年,不是依附谁,而是自己的时刻警惕。他一直明白一个道理,给别人退路就是给自己退路,不到迫不得已一般不会动武,一旦动刀子,就要干干净净。
春风是不等人的,清明给人凉丝丝的感觉。十三,骑着马儿飞驰在油菜花的路旁,今年是个丰收年,油菜花开,待花落时又是一个丰收年,再过几日就到了祭拜先人之时。
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跑了五里山路,沿路有很多嬉戏的小孩子,他们亲人在河边的石头上盘膝而坐,悠闲自在。十三在潘楼凭良心来讲他挺开心,只因为没有了老爹和老妈的唠叨。
但离家已经几个月,他还是有点想家了。想念母亲做的清蒸鲈鱼,想念老爹的唠叨。人有时在失去之后,冷静之下才会明白和珍惜一些事情,这世上最经不起的是回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