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右手背于身后,左手提笔书写。他衣着朴素,身形单薄,脸部棱角分明,犹如庭中的一朵寒梅,遗世独立。
“鹤儿来迟,公子请勿怪罪。”
林鹤走到易伯萧的面前他才从书法中回神。
“是易某来早了。听闻鹤儿姑娘懂得一种罕见的书法,在下便是想早些来见识见识。”
“那个……哈哈,不如我写两个字给公子看看。”林鹤期待的望着易伯萧。
“郑梨、郑梨……这是一位姑娘的名?”易伯萧侧着头思考。
“对!郑梨,你认识她吗?”
“在下才疏学浅,不曾听闻郑梨之名。”
“不是,你再想想?你不认识这位姑娘?从不认识?”
易伯萧看着林鹤激动的模样,彷佛他应该要认识郑梨,便只能对她抱歉的摇头。
“伯萧兄,你可有喜欢的女子?可有婚配?”
“不曾。”
“那就很奇怪了……”
“鹤儿姑娘莫不是将易某错认为故友了?”
林鹤没有应答,双手交叉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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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大不小了吧,都单身多少年了。”
“你不也是?都是单身汪,相煎何太急。”
“你条件更优秀啊,完全是男人的理想型,怎么会没有人追你。”林鹤居然开始催婚。
“哈哈,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没人追,只是心里有人罢了。”
“什么!这才是真相?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快跟我说说,究竟是谁让郑梨小姐魂牵梦绕!”林鹤激动的拍桌,八卦的将身子凑向前。
“哈哈哈,我也想带你见他,我也想见他……”郑梨端起热茶,慢慢的喝着。
“想见就找他啊,他是出国了?有主了?难不成结婚了?”
“不知道……我也想找他,可是找不到了。”
“怎么会一点儿联系方式都没有,QQ、微博、微信、邮件或者是共同朋友呢?”
“别问了,反正,再也回不去了。”郑梨一直垂着眼,她已经很久不曾说起他。
“欸,那就算了,把他当作负心汉吧,快点放下他,你得继续你的生活才是。”林鹤是第一次见郑梨因为提及男人而眼中带泪。
“他绝不是负心汉,他很好!”
郑梨忽然变得激动,眼内打转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吓得林鹤抓起袖子为她擦泪,哭声还引来了路人异样的眼光。
“不要说他坏话!他叫易伯萧,你得喊他伯萧哥哥……”
“好,叫他伯萧大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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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儿?”
“嗯?”
“你还想在这儿坐多久?是谁求着我说想习武的?”
午膳后,她便坐在前庭发愣,尝试回忆郑梨说过的所有话,努力找到其中的线索,易伯萧的出现已是至今为止最直接的证据,这回家的路似乎快要浮出水面!
“伯萧大哥,不,伯萧哥哥……我也不知道她想我如何称呼他,还是伯萧兄吧。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对方没有一点儿回应。
“干嘛又皱眉……凭你这张脸和身材算是吃香型的,但总皱眉太高冷了,女生不敢靠近的。”林鹤伸手将他眉间舒展开,这动作好像魔力,真的会让人高兴起来。
“鹤儿。”
对方抓住她的手往前拉,大大缩小了两人间的距离。偌昀低下头靠近她,林鹤紧缩着身子,没有底气的喃喃道:“光天化日……不行的,我也许快回去了,那我……也不能再拿着它了。”林鹤将他推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与发上的甘黄玉簪递向前。
“……好!”
待对方接过物件,她转身快步离开。
林鹤前往碧城东南方的蓬山,如今独自上山已自信和淡定许多。她想起最初在竹麟村蹑手蹑脚的模样;想起翻山越岭赶往安聆观,晕倒后被偌昀抱起的模样。他总是让人觉得安心,她总是完全信任他,总是……“哎哟,就当作踏青,真的别想了,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好吗,清醒!”林鹤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
“在想什么?”突然有男子接了她的话,吓得她浑身紧绷,“小林鹤,怎不找我与你一同上山?你独自一人还是太危险,连我观察了你一路都察觉不到吗?”
“我方才只是出了神,平时可警惕了……你出现在这儿应该不是巧合吧?”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林鹤拍了他一掌。
“哈哈哈,这话怎如此好笑……其实我是随伯萧一同前来,毕竟他是我三哥的兄长。”
“我明白,所以我特意来找你,来陪陪你啊。”林鹤举高手抚摸他的脑袋。
“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哈哈哈,你还是很聪明的嘛,孺子可教也!”
两人有说有笑相伴而行,不觉路途辛苦,眼看着山腰间的溪辰宫已逐渐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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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你去一趟蓬山!”
“我刚回来凳子都还没坐热呢,究竟何事。”
“她独自去溪辰宫了。”
“去哪儿干吗!你没好好保护她?”柳泽见匕首别在偌昀腰后,“她这又是为何……还是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比较好……”
“有何不妥?”
“这儿没那么简单……你不懂的,快去!”
偌昀刚迈出房门,柳泽便喊住他。
“我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吧,抓牢自己在意的人,你们若是幸福,我也替你们高兴,哈哈。”
“你还是那条毒蛇吗?”偌昀一脸嫌弃,柳泽用怨恨的瞪着他,他才慢慢的吐出一句真心话,“多谢。”
柳泽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既占了无数人的鲜血,又充满了家人给予他的爱。这些日回鹤龙驿亲手将姐姐与母亲葬在一起,在坟前与她们说了许多话,内心平静了不少。
他抬头感受阳光的暖意,朝外走去,腰间用墨绿色结扣串起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是陪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