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开门!所有人开门!有人私盗账本,村长亲自巡查!”
天还没亮,林鹤便被屋外凶神恶煞者吵醒。他果然还是发现了,做了那么久的坏人,必然不是吃素的,但这反应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嗯。林鹤伸了个舒展的懒腰,整了整道袍,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哎哟!”
林鹤走到门边,伸手准备开门迎接之时,门便被恼怒的黄村长用力一脚踹开,将她的手重重的开打了,不待她反应,一群粗汉已立刻围在了她的四周。
“搜!”
屋内凡是能掀起的东西都被他们翻了个转,林鹤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原地坦然的看着,因为东西根本就不在屋内呵。
“欸,村长,这一大早的是何意?身体是否已有好转?”林鹤一脸关切的看着村长,他待确定搜索无果后才又恢复笑脸。
“打扰了,道长。昨夜有人目击黑衣人潜入本村,便是一路追了出去,不料是我木盒内的账本等重要之物被盗,那可是与官府交易的账本,不知歹人会作何用途!”
“哎哟,如此重要之物,还是快仔细搜寻一番吧。”
“我这就逐一盘查!走!”
林鹤坐在屋外的竹栏上,看着这伙人进进出出,他们越是慌忙,她越是得意,于是低头品茶,微微一笑。
“你们干什么!”、“放开手!”……
村尾处,人们突然聚集了起来,陆续传出了反抗的声音。林鹤只觉大事不妙,赶紧往人群方向跑去。
“定是你们干的坏事!快把东西都交出来!”
这群粗汉将数十个与苏氏兄妹年纪相仿的男女抓了起来,想必都是当年父母亲被害时留下来的后代,苏青也被扣在其中!为何苏隐不在?他还未归来?按照原定计划他应当连夜取回一个浸泡过马钱子的兽物,我们要在众人面前揭发他,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你们的父母亲都是违抗朝廷意旨之人,且好心留你们一条活路,怎会如此大胆,居然想销毁账本、破坏竹麟村与官府的生意,报复全村人?再不交出来,你们就一起受罚!”
黄村长用大利益掩盖自己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说得滴水不漏,林鹤此时只是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围在四周的粗汉们手里拿着竹条、藤编、木棒和锄头,眼看就等着毒打的口令!
“且慢!”
这的确是林鹤喊的话,但只是她身体自觉作出的反应,话根本还没经过大脑就擅自跑出来,天知道她该怎么往下圆谎!
林鹤背着手,盯着这十几个人绕了一圈,内心只剩焦急。
“黄村长,可记得贫道所说那与太阳同一作息、晚上便会消失踪影的灵物?你有所不知,我等灵气不足,当年便是这般年纪的善童帮贫道抓得一只。村长昨晚服用的丹药里便加入了这灵物,若是此时谋害有灵性之人,恐怕……得报应。”
“妖言惑众!村长,我看这道士就是江湖骗子,腹涨胸闷无需理会,自然会好!一同抓了他!”、“对,江湖骗子!”……
“黄村长!敢问这浑身发痒之症可有好转?贫道只是不想你白白浪费了这珍贵的丹药,贫道的目的你是知道的。”
粗汉们都听不下了,一直在旁起哄。林鹤的理由确实很扯,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且如若苏隐没将钥匙送回到指定地点,那根据昨夜黑衣人潜入的时间来算,自己的嫌疑确实很大。
“抓!一并抓起来!男人怕什么腹涨胸闷,我根本没在意!”黄村长是真被逼急了,只有他自己清楚木盒里的东西有多重要,此刻当然是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欸,欸,黄村长,这可是掉性命的大事儿!你若是接下来腹胀严重、噩梦惊醒、皮肤复而溃烂,则证明命不久矣,无力回天呀!”林鹤被粗汉拉扯着,依然努力扯着嗓子大吼,希望所有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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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里竟建了一座大牢笼,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连窗户都没有,不过是一个长方形里套了另一个长方形。也不知这屋内平日是用来关人还是兽,尽是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牢房内已是喧哗了许久,毕竟的确有毫不知情的无辜人被牵连在此,林鹤只是紧盯着门缝和竹墙缝隙间透出的光,不知在想什么。
“鹤姐姐,哥哥一直没回来!”苏青悄悄挪到了林鹤身旁,轻声且心急的说着话。
“要相信苏隐,他能应付过来的。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救出大家。”林鹤看着苏青,又看向其中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相视点头。
“砰”,门突然被用力踹开,吓得众人紧绷了起来。“还嘴硬?还是不肯交出来吗?不知好歹!”
屋外已有四人分别站在四面墙角处,听得口令,便陆续把方形的机关暗扣打开,将竹篓内备好的蛇投入其中。屋内本是黑暗,众人不知村长方才的话是何意,而此时逐渐从四方传来的嘶嘶吐气声便让她们明白了!村长站在屋外,背着手听着这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得意的感叹:恐惧果然是肋骨啊,多么薄弱。
这儿的女子大多都不参与村里的猎捕,只是负责种研制毒草和研磨石粉,这下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女孩们都吓坏了,包括林鹤在内。
林鹤穿着男子的道袍,居然也像个女子一般盲目的跳来跳去惊叫着,这是多滑稽的场面,幸好一门之隔的黄村长看不到这一幕。
借着竹缝中隐隐偷出的一丝光线,牢笼内的男子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圈,上演了‘手抓蛇’的一幕,内围只有苏青不惧怕它们,并从怀中掏出一包石粉,抹在每个女孩的手掌上。林鹤没多问,但知道那定是雄黄粉,毕竟苏隐每日都要去猎捕野兽。也是多亏了她们兄妹情深,苏青才会总是备着这些防护和救治之物。女孩们鼓起勇气将涂上雄黄粉的手掌伸到身旁的蛇面前,它们果然就胆怯起来了。
“继续叫,别停,不然就该放更多野兽进来毒我们了!”
林鹤这一语点醒众人,女孩们纷纷又‘叫’了起来,连在外围勇猛手抓蛇的男子们也会时不时发出一声吼,惹得林鹤不合时宜的偷笑起来。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门缝外已经看不见光影,约摸着是入夜了。这人蛇大战的双方都已经很疲惫,屋内四个角落里都聚集了蛇,男孩们依然在外围轮番监视着。林鹤的双眼变得很重,女孩们的体力也都快见底了,只在心中祈祷着苏隐赶紧归来揭发、黄歹人赶紧病情恶化、偌昀赶紧出现。
……
“你要更独立一点才行,还是小孩吗?”
那是妈妈回老家养老的第一年,林鹤第一次独居生活。她在家切菜做饭被划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因此被郑梨教导了一番。
“哎呀,我切了那么久的菜,以为自己刀工进步不少,就切快了点而已,就是失策了……不过流了那么多血倒是吓到我了,血哗哗的往下滴噢。”
“你应该很勇敢、聪明又细心的才是。知轻重,懂取舍,做个独立又全面的人。”
“我妈都没盼着这么多呢,你是不是太高估我啦?”
“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啊!”郑梨信心十足的看着她。林鹤受宠若惊。
……
梦醒,林鹤甩了甩头。
竹门再次被打开,这次的声响明显柔和了许多,黄村长独自走了进来。
“道长,出来吧。”
噢?看来这条鱼还没完全松开鱼钩。“何事?”林鹤异常平淡的回应着。
黄村长有些着急,他瞄了眼门外,确信无人后,便转过身把身上衣物脱下,露出后背。
“看来命不久矣,真是浪费了贫道那两颗丹药呀……”林鹤摇摇头。
“道长定有办法!我已取来一颗熊胆,待大师救命!”黄村长蹲下身,抓着牢笼边,真诚又急切的看着林鹤。
“行,贫道的确还有办法可以救命,但首先得放了这儿的所有人!”
“不成!他们之中有盗贼,说不准一伙人都是盗贼!那官府账本被盗的责任道长能担得起?”
好一个黄村长,总是懂得用大道理来堵人,得识时务,出去了再想办法吧!
“贫道可没这能耐。那就先答应把这毒蛇全撤走吧,且不得再用手段毒害他们,毕竟这些人刚刚救了贫道的小命呀,否则黄村长得在这黄泉路上寻贫道了。这恩情,村长你说呢……”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