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着源源不断的忘川河,只有寥寥无几清冷的鬼火飘荡在河面,突然一束光划过漆黑的穹宇,一个受伤的少年趴在忘川河边,半边身体沉在河里,被河中万千厉鬼啃噬、抓挠,眼见着要沉下去。
身穿红衣,脖子上带着铃铛,头扎两个丸子,垂下来的两缕青丝随着她步伐有节律的拍打着少女的双肩,路过之处脚边显出万千彼岸花瓣。
她轻轻走到了少年身旁,伸出稚嫩的小手探了探他鼻息,用几乎吃奶的劲儿才把他将拉出忘川河畔。
女孩推了推少年,想把他喊醒,忘川河周围寒气逼人,如果长时间这样睡着,容易元气大伤。
看着这个少年打扮的雍容华贵,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喂,醒醒。”
少年慢慢苏醒过来,动了动,剧烈的疼痛让他拧了拧眉,“嘶——”。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孩。
看着她的装扮,应该年纪不大。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是你救了我?”
小女孩眼神里露出一点胆怯,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清冷的银眸看着她。
“碧灵。”一阵微风袭过,面前少女稚嫩的声音清脆好听,眉间的彼岸花显得美丽动人,脖子上挂着的风铃叮咚叮咚响彻在忘川河畔。
“这个玉坠送你了,算我给你的报答,以后有什么事拿着这个来天宫找我,我叫夜熙。”他将自己的玉坠挂在了她脖子上。
少年站起身,看见远处黑云,脸微微一变,这么快就追过来,留下只纸片语后就匆匆踏着云朵就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她紧紧拿颗吊坠,望着夜熙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念着“夜熙”。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悸动,久久不能释怀。
一团黑云如龙卷风迅猛袭来,威力之大,将她卷入到空中,径直掉入了人间道。剥皮去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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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充斥着一股霉味。角落里云落羽蜷在一起,她双手抱腿,头埋于双臂之间。
不一会儿,凤凌轩踹门而入,带着巨大的怒火走进来,他手拿皮鞭,面带着冷色,仿佛要把云落羽吃了似的。
云落羽抬起眸,面露惊恐,起身跪下求饶,眼泪簌簌落下道”王爷,宸妃妹妹有孕,我没有推她入水。”
凤凌轩迥劲修长的手死死钳住云落羽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自己,“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落燕坠崖的当天,我还历历在目,你这个心狠毒辣的女人”。他说完放开她,直接拿起皮鞭开始抽云落羽。
皮鞭星星点点落在云落羽身上,每到之处,都会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啊——”一阵阵惨叫从云落羽嘴巴里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声声惨叫已变成呜咽声,原本挣扎的云落羽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地上斑驳的血迹证明刚才的惨状。
凤凌轩收起鞭子,看着面前要死不活的女人,冷哼了一声,又狠狠踢了她一脚,“你死都不能弥补燕儿的遗憾。”然后他带着一身戾气拂袖离去。
已经奄奄一息的云落羽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水。自己的付出换来不过是一顿凌辱又或者是一顿毒打。
一夜之间,云府易主,全家七十四口人逃的逃、流放的被流放,这一切全拜他所赐,只因云落燕一纸遗书。娶自己不过是为了给他最爱的女人报仇而已。
云落燕死后,他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有所松动,她以为自己真心打动了他,原来只是他的计谋。
她趴在凉凉的水泥地上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梦中她们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着饭,其乐融融。
夜深了,外面乌鸦“呀——呀——”叫着,仿佛为她的现状在悲鸣。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屋外的走廊上传过来。
“她在里面吗?”宸妃披着斗篷,问着身旁的婢女。
“回娘娘的话,王妃在里面。”
宸妃推门而入,一股血腥味混杂着霉味迎面扑过来,她微微蹙眉,伸手用袖子捂着嘴鼻走进柴房。
她蹲下身,嘲讽道:“哎呀,姐姐怎么躺在地上。”
云落羽听见声音,睁开朦胧的眼睛,比起自己的衣衫褴褛,面前这女人可谓是衣冠楚楚,高高在上。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咳——咳”
“我怎么敢呢?王爷说云姐姐一个人在地下太寂寞了,想让你下去陪她。”
原来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宸妃拿出一个瓷瓶,手指顺着它的弧线反复摩擦着,突然另一只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将瓷瓶中药水猛地灌入她的嘴里。
“唔——”云落羽剧烈地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
灌完药后,放开了她。宸妃用帕子擦了擦手,将药瓶随便扔到一旁,冷笑道:“姐姐,一路好走。”
药效很快,云落羽开始一阵阵吐黑血,腹部开始绞痛,眼前得事物变得一时模糊一时清晰,“他…怎么不亲自送…我上路,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吗?”
“王爷那么讨厌你,你觉得他还想看到你吗?”
宸妃说完,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云落羽这个将死之人。
终于理解了那句话:人死之前,为什么想要人陪完最后一程。寒冷不断侵袭自己,如果有来世的话,再也不会这么犯傻,自己最美的年华全都围绕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想为自己活一次。
“呕——”
趴在地上的云落羽眼泪簌簌落下,却大笑道:“我一片真心换来的不过是一瓶毒药,哈哈哈………………”
翌日
凤凌轩得到云落羽自服毒药死在柴房甚是震惊,他随着下人们来到了柴房,看到云落羽脸色苍白,紧闭双眼,静静躺在那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王爷,我马上把她尸体处理掉。”下人看到凤凌轩眉头已紧锁,以为是生气,因为自家主子讨厌这个女人大家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说完走近云落羽,准备将她拖走。
“别碰她。”凤凌轩墨染色的眼眸深如寒潭,周身带着冷气。说完便径直将云落羽抱起。
她的身体冷冰冰的,证明着伊人逝去已久。纠缠多年的女人终于消失不见,自己不应该觉得高兴吗?心中为何如此空落落的。
王府没有为云落羽办葬礼,只是简单得为她买了一口棺材,将她送入城东后山埋起来。
两个人抬着棺材,慢慢悠悠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走着。
周围雾气环绕,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被雾气包裹着,所走之处杂草丛生,时不时耳边传来一声鸟鸣声,微风拂起,更加增添了小路的幽静。
“这路好难走呀,要不就扔这儿吗?”一个小厮边走边用衣服擦擦脸上的汗,对着另一个气喘吁吁说道
“那怎么行。”
“这个女人原本就不受宠,王爷才不会管她呢,再说这是后山,一向都没人来,他还能查我们吗?”
两个下人将棺材扔在一个杂草很深的地方就走了。
王府
书房里,镂空花纹的窗户敞开,明亮的阳光在屋内撒下一片银辉,男子英俊的侧脸在光晕下显得棱角分明。
凤凌轩正在书桌前拿着书,但眼睛却不知盯着哪处,两眼空洞无神,仿佛在沉思中。
“凌轩——”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女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眼眸里燃起的那束光顿时消失殆尽。
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中央,时不时被飞鸟点缀一下。
还记得燕儿坠下悬崖的那一天,她拉着自己苦苦恳求道,但他却不相信她,她为了证明她自己在悬崖下找了七天七夜。直到他看到了燕儿的遗书,他才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行动。
现在燕儿仇已报,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解脱,反而陷得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