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凡猜到肯定会是这个结果，但他仍是不甘心地做着这种最后垂死挣扎。
窗外的雨下的愈来愈大了，李凡有些失神的望着漫天的雨幕，目光透过了透明的玻璃门。本就是有些晃眼的东西此时竟是看的不那么真切了。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纷纷扬扬的洒下，连绵不绝，只是一会儿，水泥地上就被积上了厚厚的一层水泽，许多人从门口走过，脚印在水中出现又消失。
无言的落寞在李凡心中升腾，面对着她，自己果然还是说不出一些话。
一些心里话。
一些深埋在心里的情话。
时间在这儿之间李凡已经无法辨明它应该在里面存在的意义了。自己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哪怕是自己也是在不停的变化。可是，唯有她在自己的心中是不变的。
长舒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微笑着对她说：“天也不早了，外面好像还下着雨呢。我送你回去吧。”随即，拿起放在一旁的书，而后准备先去付账。
“不用了，我还有点儿事儿。今天先这样吧，再见。”
听到这句话，李凡的身形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但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带着那根本不属于他的决绝，和属于他的失落。
“恩，那行吧。如是......那我先走了。”
淡淡的说起，心中的悲伤瞬间便铺天盖地的向着李凡涌去，但他习惯了。
对了，她叫应如是。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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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凡此时回头再去看应如是一眼。
当然，是要有如果这种令无数人扼腕叹息的东西存在。可惜，在这儿，是没有的。也因此，李凡并未曾看见应如是那双紧盯着他离开的魅惑众生的眸子。虽然李凡也曾感受到好像有一道温热的目光在自己和天花板之间游移。
可是，他不敢回望。
因为，他怕失望。
可能吧，许多日子以后。夕阳西斜的温暖黄昏掩映的书桌前，看书时无意中心中翻涌起了今日的回忆。一种疑似“后悔”的酸楚像常年不曾出水的泉眼中突然冒出了淙淙清泉，李凡以为那只是一瞬间便可以流完的感觉。谁知竟一阵又一阵如痉挛一般，内心无助的呻吟。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曾有过“后悔”的真实想法。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回头的后果会是怎样的，更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对于现状这种能够两人都相安无事的状态。至少，他不曾有过埋怨。
只是他未曾看见应如是琥珀般的眼瞳中映照出了一泓秋水。
一泓带着窃喜与娇嗔的秋水！
一泓掺杂着失望与不安的秋水！
一泓充满了无奈与悲戚的秋水！
只是，两人也正是隔着秋水这道无形的屏障。
纵是把秋水望穿也到不了对方的心中，感觉不到任何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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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砭骨寒风转瞬即至，好像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将手塞进上衣口袋，刚刚摸向那铁质门把手的触觉依旧停留在手上，而那种失落仍就停在心上。
李凡虽然感觉有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但他并未曾有过回头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
漫天大雨飘扬而下，落在李凡身上、路旁的行道树上、出租车尚未熄火的车前盖上。雨水随着流线型的车身流下，滴滴答答的声音极为清晰，传入耳中。
鞋子踩在并不紧实的雨水中，有一种微微往里陷的奇异感觉。
身边的行人也是或疾、或徐，神色各异。
李凡不禁有一种很难去全身心融入这个世界的意味在脑海中萦绕，很多事情的选择和做法总是在一味的痴人说梦。与现如今世界势利，现实的冷酷做法格格不入，倒是更像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而这些所招来的后果却也是怨不得自己，更怪不得别人。
一切，只怪人心难测.
此时，李凡也不愿去多想其他任何的事儿。彻底的放空了自己，任凭暴雨如注。他只是向着那个名为“家”的惴惴而行。
寒意似乎如影随行，突然，一道并不如何强烈的灯光冲破雾气的笼罩直直的从李凡身后向前射去。
李凡脚步轻移，向旁边的人行道走去。
而后边的那辆车减速开刀到了李凡身边，大灯在夜色中无助的明灭。车窗摇下，出租车司机那张略显年轻的脸从黑魆魆的车内伸出来。
“小伙子，要上车的伐？”
“四川人？”扶苏心中无语的想到了这人的口音来处。抬头看了一眼车前窗上贴的年检贴纸是今年的，也不点头，直接是走向了车后座。口中淡淡道：“泮池街。”
打开车门，一股出租车独有的气味晕散开来。李凡欠身坐了进去。用力将门关上，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原来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陷在了车子柔软的坐垫里。
李凡现在是身心俱疲，本就是行走在寒冷中，被雨水浸湿自是不必说。因为一些难言的郁闷而导致心灵上的颓废则是让发了如此疲惫的主要原因。
而李凡刚才未曾显露疲态的则是因为他总归是要回家的。如此的冷天一个人不能说露宿街头吧。
重重的叹息从心底传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一声叹，便是千里寒山。
影影绰绰，积压在李凡羸弱不堪的心上。
车窗外景色昏暗，看色彩由繁复变得稀疏应该是刚刚驶出市中心，现在正朝着人群稀少的泮池街驶去。
李凡呆呆的看着前方，车内一时有些寂静。脚踩油门或者刹车声反复响起，看来是对自己驾车的技艺十分的自信，就是不知道和蒋叔比怎么样。
想了一会儿觉得离家还有些距离，李凡决定小憩片刻，闭上早已累的无精打采的眼皮。
“小伙子，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带着些幸灾乐祸声音在车厢中响起，声音的出现基本上实在李凡闭上眼睛的瞬间发出的。
李凡只得无奈地睁开眼睛，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时间那沉寂被冲走之后又像海浪一样涌入了这个逼仄无比的车厢中。
也不知道是李凡真的累了，还是刻意为之。“嗯”了一声，声音低沉，仿佛是从喉咙底下发出的一样，透着股冷冽。可能是司机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而凡事都有个度，因此嘶哑的声音同样未曾再次出现。
重归宁静，却独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悲伤充盈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霓虹炫彩，灯红酒绿的世界不再。那个让无数人流连忘返的世界正渐渐消失在扶苏的身后。
烟雾般尾气在如野兽轰鸣中源源不断的喷出，在寒意仍是逼人的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痕迹。
仿佛再用这种拙劣的手法，却更显努力的证明——我，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