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里,南城一直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的下着不大也不小的雨。
每年到了现在,南城都会是这样的一种光景,老一辈的人早已熟悉,甚至已经将这一种让人烦闷的天气记在了心里。
而年轻的一辈人,心里或许有很多的不喜欢,但是大多无关紧要。对于他们的生活而言,影响并没有多少。
不过这连绵不绝的雨天,让李凡的生意有了些许的波折。昏暗的大厅里,除却年久失修的白炽灯发出来“滋滋”电流声以外,罕见的没有了满是污言秽语的叫骂声和凌乱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这是李凡几个月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排解掉,就只能看着,漫无目的的梭巡着什么。
虽然一个事物的存在即合理,所以也一定会有一个从兴盛到衰败的过程,很少会有一种事物是能够经久不衰的。花开也总有花败,这是必然发生的。
李凡没有经历过这个网咖的兴旺,在他那个年纪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到了这以后,又好像每一天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看着云卷云舒,每天的人都是周而复始,就是这里的事物本就是一个很大的莫比乌斯环一样。
世人好像都陷入了这个怪圈,无人可以自拔。
张叔的前些日子的离开,让李凡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所有的人都要生活,哪怕是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张叔他自己也不例外,而且他可以看到更加的长远,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他想去另谋出路。
而李凡的眼光放在了当下,他的处境让他无法去看的更加长远。那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既无趣也无用。
他在等待一个契机。
他觉得可能并不会让他等的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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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国
南省中部
平原
从空中俯瞰这一大块的平原,就像是一整块绿色的草坪。基本上没有什么高山,零零散散的有几处绿色的植被林。正值三四月间,那抹绿色仿佛是一块玉石一样镶嵌在这里面。
这座平原在华夏国可以说是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不是这座平原是如何如何的风景壮丽,也不是因为这座平原的地理特征怎么特殊。
只是因为华夏国第一野战司令部坐落于此,同时,第一野战军,这个在上个世纪中那场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中让外国倭寇闻风丧胆的军队也驻扎在这里。
一个国家,人民是血肉,那么军队就是脊梁、就是傲骨!
这支军队从一开始的十几万人,到建国后邓公的减军裁员后,留下了四万人的建制。四万这个数字是值得华夏国人牢记于心底的一个数字。
始于孙先生的四万万同胞!
这个平原上星罗棋布的散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其中华夏国最有名的黄埔军校就在其中,当然这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出过伟人和许多将军的黄埔军校了。但他所被赋予的巨大意义也让这所军校在他开办的初期就让无数华夏军人神往。
而这座军校当初的开办也是一件让红墙内的那几位伟人颇为费心,首先一个这座军校所蕴含的意义之大,在当时的华夏国乃至世界上都是巨大的。也因此,这座军校如果能够顺利的开办下去自然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但是问题就在于,这座军校怎么开办,在哪儿开办,如果开办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让他们有些烦恼。
毕竟在上个世纪,建国的中期,百废待兴的华夏国因为大炼钢铁而忽视了农作物。发生了那场二十世纪最大的饥荒,别说是开办军校了,许多的军队被就地遣散,就连饱腹都成了一个问题。事情也就此被一拖再拖,毕竟凡事都有一个轻重缓急,要在先满足物质需求之后,再去寻求精神需求,这才是正解。
华夏国当时最主要的目的可能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基本当时所有的军队都是原地解散,大家也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在饥荒过去之后,想按照原本的军队建制去整军已经成了奢望。因为当时的华夏国消息闭塞,在军队的消息传播可以靠电话,电台,但是你到镇上,到村里呢?
再者说,当时的军人大多都是农民子弟兵,能有个名字就可以在军队被人用羡慕的眼神看个好几天,如果你再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可就更不得了了。知识分子是国家大力寻找的人才,除非有什么品行不端的毛病,不然都会被提拔到队伍的中层。让本就紧缺的人才不至于被埋没。做到最基本的物尽其用。
不是说真的三个臭皮匠就真的能抵得过一个诸葛亮,因为一个人和三个人虽然不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但是你如果一个人能够做出来的活你去三个人做,至少在效率上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所以军队的复建就开始以地理方位开始进行了,在很久之后,华夏国的人们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之后。内忧已解,外患犹存。
国门之外,仍有强敌环伺。
也因此,黄埔军校的开办再一次从尘封的档案里被挑拣出来。
而当初的那些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就从幕后变到了台前。
那结果自然就是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要知道这个军校的开办是有很大的预见性的,也就是可以很直观的看见这所军校开办能给当地部队带来何等巨大的影响力,换而言之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没有人!
就算知道自己很难去入选,但是这种事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诱惑,没有一名军人能够去说出“我放弃了”这几个字。
它所能调动的主观能动性是何等的惊人。
各个军区的负责人基本都是左右奔走,尽可能的去调动自己那些个老兄弟,看看能不能帮着说上几个话。
在当时的军委大院里就出来了这样一个让人苦笑不得的场景。
“哟!这不是西北的老王么?咋个有时间跑到俺这北平城里来了?”
老王是一个被大西北太阳和风沙摧残了许多年的中年男人,黝黑的肤色,健壮的肌肉让人能感觉到它的年富力强。
老王抬了下头,裂开嘴说道:“是呀,俺们来着北平城来看看,为啥就便宜了你这个王八犊子呢?”
“……”
说完,拎着一大袋土豆走进了司令部的办公室。
晚上,明天,大后天,好多天。
部队里是变着法儿的吃土豆,醋溜土豆丝,焖土豆快,土豆擦擦.....
隔了几天,东北的老陈赶着个毛驴,左右两边都担了两麻袋的东西走进大门。
“老陈啊,好久不见啊。为兄是甚是想念啊。”
老陈擦了一把头发的汗珠,热情的说:快来帮我搬玉米和白面。
“……”
然后四川的老陈,湖南的老林.......
到了后几天,李默就整天端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哭丧着个脸,跟个丧门星似的。
白天有时候还去看看部位训练的情况,晚上嚎起来就老瘆人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上门送菜送粮食。
厨子阿豪这几天很纳闷儿啊,咋个厨房里天天有人往里送菜啊。按道理说,这周边几个驻扎的部位自己也都熟悉,也没人会送东西过来。后来看到部队政委李默亲自过来送菜。
阿豪趁着锅里炖菜的空档,一步横移拦住了搬着一麻袋白面的李默。李默给吓了一跳,瞟了眼他。嘴巴就爆发一样:“你奶奶的,还不赶紧来扶一下老子!”
阿豪“……”
李默揉着腰坐了下来:“多大的人了,还没轻没重的,像个什么样?说吧什么事?”
阿豪:“俺是不是要升官了?”
李默:“我都没升官,你咋个就要升了呢?”
阿豪:“那你天天个给俺送这么多东西,不是有人要巴结俺吗?”
李默想哭,想了想,走了出去。
当然,黄埔军校的立址一事肯定不是凭这点瓜果蔬菜,玉米白面就可以拿过来的东西。
他们没有那么值钱,军校也没有那么便宜。
这些事儿他们那些军区大佬也都清楚,他们只是想向上头发送一个信号。
这黄埔军校我也想要,我也有那份野心。
当兵的就没人不希望自己的兵好。
最终花落谁家可能自己无法揣测也无法控制,但是至少自己参与过,努力过。就像晚清名臣曾国藩说过的:小心安命,埋头任事。
李默知道这次的黄埔轮不到自己,所有人都知道。
没人会把黄埔放在北平。
遍观天下,李默觉得有且只有那么三个地方有可能。
但是他不能说,他相信其他那个些老战友不会想不到,但他们一个个的还是拎着礼物装作不知道的来了。
李默羡慕他们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他不能,身后就是红墙内。
他只能装疯卖傻。
只能。
尽人事听天命,不闻祸福。
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傅青云入主黄埔,立校于南省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