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默，到喧嚣，再到沉默。
仿佛是一一个约定俗成的流程，他们或许早已经习惯于用这种看着拙劣无比的手法来表达那些让自己应该去惊讶的事情。
无论是心里早已知道，还是心里早就清楚。
都应该，也必须去惊讶。
这是规矩！
是人都要守规矩，为官更要懂规矩！
这人世之中人人为芥子、蝼蚁，应该去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保证事情的正常发展趋势。
孔立言对此早有耳闻，也做好自己要去面对都会心态，只是当真正去面临的时候。那种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的惊讶和死一般的寂静，着实让人失笑。
孔立言心中再生悲凉意，环顾四周，眼神各异，心思难料，如虎狼环伺身旁。
他深呼一口气，把准备好的一些资料让叶凌风下发。自己盯着那开头硕大的数字。
唯有用触目惊心，才能形容这个数字。如此之低年产值，让他心中莫名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想去摆脱，但发现太难或者说是如果不去改变眼前的现状，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因为究其原因还是没有那源头活水，南城的经济永远都是在自产自销，甚至是在缓慢的流失。没有外来投资的补偿根本不可能去提升价值。
在给予台下的官员，政要们一些时间后，双手压了压，开口说着对于这份报告的看法。
其实该说的孔立言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要做的，怎么做，做什么，还没有一个提纲挈领的章程出来。
一个方面，孔立言自然是不希望南城的领导班子再次成为一个人的一言堂；再一个方面，自己在如何通过资料和数据去了解这个城市，终究是没有在这儿已经很久的他们了解。也没有他们心中的那么直观和确切。如果草草开始总的工程，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相当于是一次不可谓不大的二次伤害。
狼藉之上，生机不再。
这与孔立言一开始的初衷背道而驰，所以今天只是给他们的心中敲响一个警钟。
而接下来工作的进行，要一个个，一方面的去落实到实处。
至于如何去做，孔立言自有他的计较。
现在台下的众人大部分人还是震耳发聩的，但能走到一个部门的高位，就没有一个是傻子。只是这之中很多的细节不是现在就要去揣摩的，向和自己平日里交好，站在统一战线的盟友们传递出一个个隐晦的眼神。
继续装聋作哑。
继续下笔如有神。
继续为天下先忧后乐。
孔立言没有再多说什么，简单说了一些共勉的话。宣布散会。
缓步走下铺着红地毯的演讲台，嘲讽的意味甚浓，台下掌声响彻整个礼堂。
充满着嘲弄。
孔立言在现在，至少在现在是失落的！
太多太多的话无人诉说，恨极了台下的人，更恨极了自己。
身形佝偻，惴惴独行。
失落却不失意。
男儿当如是！
******
张卫国告诉了李凡网咖关门的确切时间了，李凡虽然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突然的到来。
然后从那一天开始李凡就会在闲暇的空余时间里出门寻找新的工作。
只不过每当李凡从人事部出来，无疑再一次碰壁了。处处都是，自己的学历，自己的经历并不足以让自己有能力去胜任一些看似简单的工作，甚至会因此被人看低。
第一次的失败，到现在行尸走肉般的去一个个应聘，更像是在让自己不再那么无所事事，更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每当别人问及自己的学历学位，李凡还是内心还是会有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而事情正是恰恰和自己所想的那样。
经历了几天之后，他疲惫的回到网咖，回到那个椅子上。
漫无目的的想着。
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是
自己不是没有尝试过，
可是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现实，人们口中可有可无的敲门砖，竟然一拳中的，在李凡的死穴上重重的来了一拳。
无处可躲，由因结果，本该如此。
李凡不后悔，真的，真的，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没什么可后悔的。
现在看着头顶的太阳，时时刻刻灼烧着自己的心。
滚烫，热烈！
我愿意对那些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人给予最大的善意！
他这样想着，这样做着。
不一样的失落着。
没有失望。
或许，
没有那么失望……
*****
南城的改革在七月七号这天正式提上日程，来自全国各地的公司负责人都齐聚于此。为的就是美美的吃上一口公家饭。
竞标的方式是以暗标方式，也就是说各自都不会知道别人竞标的情况。
决定权最终还是属于南城政府。
这次的竞标是由叶凌风负责，由各家公司提交上来的草案会由专业的项目评估机构进行评定之后交由孔立言决定。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孔立言的办公室门口几乎占满了各个公司外派的负责人，因为一般这个工程项目只要自己不偷工减料，利益还是很可观的。
而且项目款会第一时间下发百分之七十左右，这次做起来心里会有底，也不怕工程在检查移交后工程款被拖欠。
这样的肥差谁不想要？
就这样南城一些即将拆迁的地方，以及安置房的建设工程也开始被一些人传开。
三头巷听说也被纳入了其中，李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过的意外。
因为三头巷说到底还是上个世纪最典型的产物，如果他出现在了一个新城之中。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它被当成了景点来参观的。
他已经失去了他的价值，人们不需要在这里买菜了，不需要在这里吃上便宜的阳春面了，也不需要剃头匠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推平了。
张叔可能也是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毕竟也在这个南城摸爬滚打的那么多年。现在把一些个电脑都给低价转让出去也能赚到一些钱，再把电开着光是水电费和支出已经不成正比了。
以后日子里凭着这个房子的拆迁款基本上也可以衣食无忧了。
李凡还是挺为他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