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晨光刚好透过玻璃落在他的胸前,那一抹金灿灿泛着红光的温暖让他无比厌恶,因为他不喜欢暖色。
“陆总,有人找!”秘书见门没关,便轻轻叩门并说。
陆凡顿了顿,问,“是代理商吗?不是预约了下午?”他并没回头,依旧面朝玻璃窗外。
秘书说,“不是代理商,他自称是你的老朋友。还给了你这个。”说着,她递来一个信封。
陆凡回过头,看到办公桌上的信封,便走过来拆开来看。不久,只见他双手微颤,青筋暴起,两颊红了一大片。
秘书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当下便有些慌张,忙问他,“陆总,您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她试图走近陆凡这边。
陆凡急忙退后,并努力让自己镇定,他淡淡的笑了笑,好打消秘书的疑虑。半分钟后,他调整好了状态,便说,“没什么!只是一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有些激动罢了。让他进来吧!”
秘书也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陆凡踉踉跄跄的回到座位上,又打开那张信封里的那份DNA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不下十遍后,他索性将它撕了个粉碎,握在手里。
“咚咚咚……”一阵叩门声传来。
陆凡调整了呼吸,说,“进来!”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两鬓多了好些白发,眼睛凹陷得更厉害了。他喘着粗重的呼吸声坐在陆凡的面前。老人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目光深邃,就这样默默坐了几分钟,才开口,“大少爷……”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的眼角竟瞬间充盈了泪水。
陆凡怔怔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空气里的某种能量突然压抑到让人快要无法呼吸。
“大少爷,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老人的眼眶里不知何时早已噙满了泪水,嗓音也显得酸涩而微弱,他顿了顿,刚要开口说话,“……”。
“刚刚的信封,是什么意思?”陆凡打断道,他轻轻松手,碎屑便一点一点从手心落向垃圾桶。
老人摇摇头,苦笑着,说,“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想告诉你事实而已。”
“毫无意义!”陆凡脱口而出,停了片刻后,又说,“哼!你想干什么?”
“老爷子去世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他的检查报告,原来老爷子一直有不育症,他明知你和陆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杜邦国语速轻缓,满目忧伤。
“够了!”陆凡再次打断他。
“我才是你们的父亲!”杜邦国斩钉截铁的说,说完时,他的胸前起伏的厉害。
陆凡听到这句话,立刻满目怒火。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侵犯,渐渐的,他冷静下来。轻笑了一声,说,“这不重要!”陆凡以坚定的眼神看着杜邦国,此刻,他的目光里早已没有了愤怒,而是以蔑视取而代之。
杜邦国低下头,不知怎的,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哼!”抬起头,一丝微笑浮上脸颊,他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不得不承认,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了解我?哈哈……”陆凡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老爷子,李令,艾巧儿,都是同一个人的杰作,你说呢?”杜邦国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凡,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答案。
陆凡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他重重的喘着气,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放心,我不会坑了自己的儿子。”杜邦国见他这副模样,便说道。
“乐乐,送客!”陆凡按下电话的内线,说道。
“你……”杜邦国停了下来,他怔怔地看着陆凡,缓缓说道,“杜小兰,也是你……”他没有说下去,因为秘书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他的身后。
“请!”秘书堆上笑脸,礼貌又不失分寸的将杜邦国请了出去。
陆凡坐在椅子上随即转过身,不再面对他。
走至电梯口,杜邦国才想起有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小枚透明不规则晶状物体,随手掂了掂,又将它放了回去,乘坐电梯离开公司。
陆凡呆呆的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他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每天都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或事给逼得透不过气。
回程的路上,杜邦国有一阵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同时又是十分幸福的。生活给了他不停的打击,也给了他巨大的惊喜,这惊喜于他来说像梦一样,不真实。
在梦里,杜邦国常常能见到她穿着米色羊毛开衫和一条长裙在园子里摆弄花草。可是梦醒时,他只能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无尽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