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朱正兴的命令,阿桃(皇帝侍卫)把华果儿叫去了兽场,皖文和薯儿陪同着。
这个兽场很大,朱正兴坐在雕龙金丝椅上,身边还搂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他的两边站着一排排宫人,一排排侍卫。徐公公和阿桃(皇帝侍卫)近身侍候着朱正兴,钱瑾、江皋穿戴好了盔甲,南菏在一旁抚琴。
华果儿行礼道:“妾身见过皇上。”
朱正兴只顾和怀里搂着的两位美人嬉戏,不理会华果儿,徐公公见道,说:“华姑娘先起吧!”
又是好一会儿,朱正兴玩腻了,对身边美人说:“你俩去伺候钱大人和江大人吧!”
美人不情愿离开朱正兴身边。朱正兴又对站在身后的华果儿说:“美人,你去服侍南乐师吧!”
华果儿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让她伺候南菏,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皇帝在试探她?在她愣神之时,皖文上前跪拜说道:“皇上,奴才的小姐虽不是宫中妃嫔,但也是嘉房有宅之人,不可像其他……像其他女子般服侍除皇上以外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美人真有个好奴才。”朱正兴大笑,“奴才,爬过来。这里是兽场,四周关着都是猛兽,你胆子这么大,将木寅笼的虎娃娃牵出来吧。”
兽场有很多笼子,笼子的名字以金木水火土为第一字、以笼中之物为第二字,这木寅笼中便是一只白虎。
“是……”皖文战战兢兢地跟着宫人到木寅笼前,笼中的白虎在笼里悠哉悠哉地走着,似乎比笼外之人还要惬意。
白虎见门打开,甩甩脑袋走出来,高傲地看了眼皖文一眼,自己就向不远处那色明黄走去。
皖文吓得双腿在抖,饲养白虎的宫人对他说:“公公莫怕,这白虎刚喂饱,你不惹他,他不会攻击你。”
“如此?”皖文将信将疑地追上白虎。
“把弓举起来。”朱正兴让宫人给递给华果儿一把弓箭。
弓箭太重,华果儿举不起来,也拉不满弓,白虎一步一步逼进她。华果儿从未见过真正的老虎,此时老虎逼近让她一步步往后退,在旁边伴奏的琴音也略显急促。
“阿菏,慢一点,你琴音越发快了,这会让虎娃娃兴奋的,小心他一激动就……嗷~”朱正兴喊道,还做出老虎吃人的样子把自己逗乐。
南菏心一紧,知道自己没注意,开始放慢速度,脑子想着:他的琴音并没有快多少,不识音律之人根本听不出来,皇上是如何听出来越发得快?
华果儿一直在退,直到撞到一个怀里,耳边传来一个让人沉醉的声音:“别怕。”
声音的主人从后面抱着华果儿,抬起她的双手,把弓箭拉满。
突然手一松,箭离弦而发。
“畜生而已,怕他做什么?”朱正兴笑道。
可是那老虎没有被射死,只是倒在地上,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嘶吼一声扑上去。朱正兴眼神一凌厉,抢走华果儿手中的弓箭把她推出去,阿桃(皇帝侍卫)会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筒伸给朱正兴,朱正兴取箭射向老虎,连发三发,老虎被他刺死,他也被老虎抓伤。
朱正兴很痛,但还是咬着牙说:“畜生就是不听话。”
“皇上,你……”华果儿看见朱正兴的衣服上渗出血,他那件绣着祥龙的龙袍,不该如此狼狈。
兽场边上,宫人乱作一团,大声喊着“护驾”,朱正兴扫视这些手忙脚乱的宫人,厌恶说道:“怎么会有比畜生还烦的人。”
朱正兴拍拍衣服,坐在地上做出很疼痛的样子,也不知道真疼假疼,哭喊着:“居然有畜生敢伤朕!”
太医和宫人都围着朱正兴和华果儿,钱瑾此时也让这些宫人让出一条缝让他见到皇上,他跪在跟前说:“皇上,该如何处置这畜生?”
朱正兴假意抹着眼泪问:“你救驾来迟,为何不问问朕怎么处置你?”
钱瑾一时语塞,说道:“回皇上,臣觉得……臣在皇上心中比畜生高上一等。”
朱正兴没理他,说道:“听说地牢有一众两天没进食的犯人,把他们带过来,让他们尝尝老虎肉。”
钱瑾问:“回皇上,要生火煮熟吗?”
朱正兴丢下“生吞”二字,就被宫人没抬走,华果儿倒在一旁却没有一人管她。
“等等!”朱正兴叫道抬软榻的宫人,宫人们停下,“美人今日受惊,把她抬到朕的房间,让太医来瞧瞧。”
这时候,才有宫人上前将华果儿扶起,许是方才朱正兴推她时用力太猛,华果儿都站不起来。
钱瑾已让人去把地牢中的犯人带出来,兽场内有南菏奏着琴,还有一只白虎被十几个人围着嘶咬,虎毛也没拔。钱瑾站在上方背着头不愿去看,皇帝刚赐给他的美人早就被吓傻了。钱瑾在兽场没少见人被老虎嘶咬,但老虎被人们直接生生咬下还是第一次。他心想:不管他日后是老虎还是平常人,他一定要做嘶咬别人的老虎,或者嘶咬老虎的人。
当华果儿被抬进无恙院时,朱正兴正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拉着弓箭射着前方的靶子,他看见华果儿后说道:“美人来了?来,一块坐。方才的虎娃娃可真凶,朕都还没好好教你射箭。中秋之时,你可与朕去秋狩?”
“回皇上,妾身虽然从小出生在乡野,不过是纺纱织布,从未去打猎,这秋狩怕是不能陪同皇上了。”华果儿跪在地上。
朱正兴说:“朕有大礼赏给你,你也不去?”
“妾身在嘉房中,能吃饱能穿暖,皇上您的赏赐无非是些金银财宝,妾身不缺。”
朱正兴把箭头对准华果儿:“朕要你去,你就得去。”
华果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吓傻了,回道:“妾身不懂秋狩,听说慕雁轩的田姑娘出生武家,皇上为何不让田姑娘陪你去?”
朱正兴拉满弓,手一松,箭射在房檐上,把弓递给在一旁的江皋,说道:“明日巳时,朕在无恙院等你,朕教你射箭。”
说罢,朱正兴起身回浅见阁。
留下华果儿在院中喊着“妾身不愿”,被宫人们七抬八抬地扔回了北乐阁。
皖文与薯儿从华果儿离了兽场之后,被宫人们拒绝跟着华果儿一同去无恙院。他俩看见华果儿被“送”回北乐阁,又听完华果儿说皇帝教她射箭,一时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在次日清晨,天刚泛亮,听见藏娇房的侍女们说慕雁轩的田姑娘死了,说是在半夜时被扔进兽场,放出几只猛兽活活咬死。
华果儿寒颤连连,心想田姑娘的死是她的缘故,再一想待会皇帝要教她射箭,更是害怕。
她想做很多事,但她害怕,她害怕失败,她害怕死,害怕希望一次次破灭。
可此时一件件事逼迫她不得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她必须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