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菏不喜与嘉房内这些美人交谈,随便找了个借口告退。
华果儿等三人目送南菏离开后,若欣说是困了,打着哈欠回了藏娇房。
红袖没有离去,问华果儿:“华姑娘,我们能进你的阁楼看看吗?”
“可以的。”华果儿来了那么久,还没打开门看呢!
“你这阁楼取名没?”红袖又问,“这嘉房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房间,皇上每带回一个姑娘,都会让姑娘给阁楼取名。皇上记不住咱们的名字,有时候就用阁楼名字称呼咱们。”
“取名了,北乐阁。”
红袖点点头:“一听姑娘就是雅致之人。”
两个人边走边聊,就打开了北乐阁的大门,在宴席的时候,皇上就命人将这里清理一番,还拿来一些日常用得上的东西,所以此时一看,还算整洁。
红袖欣赏一番,跟自己来时的阁楼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一旦进了嘉房,可就出不去了。”红袖问,“姑娘怎么就跟来了?”
“民间很多关于圣上的传言,说这世间好看的美人、好玩的宝物都被皇上藏在嘉房里,我觉得好奇便来了。”
“你不免也太天真了。”红袖叹道,“不为权不为利,只为了好奇?”
华果儿笑道:“只为好奇。”
她总不能说她家被皇帝下令抄了,她进宫报仇的嘛。
红袖怜惜地说:“我叫红袖,红花的红,袖口的袖。家族世代为大夫,你找我可以和谈心,可千万别是因为受伤。”
“微收皓腕缠红袖,深遏朱弦低翌眉,是个好名字。”华果儿称道,“你比我先入这里,我还得唤你一声姐姐,日后还请多多关心。”
“那是自然,咱们住一个院,是得相互帮衬点。”红袖见华果儿,心中十分喜爱,这个如同白纸的姑娘比藏娇房那位有趣得多,“藏娇房那位名唤若欣,是京中有名的美人,也是江大人带她进来的,你可得小心点她。”
华果儿刚入嘉房,也不知道谁是好人是坏人,只能先应道,又问:“这江大人是谁?”
“就是方才坐在下面那位黑衣人,他是皇上的义子,现在正得宠,好像是左都督,我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儿。”红袖解释道。
“那可不能得罪他?”华果儿问。
“最好别得罪。”红袖小声地说,“还有就是这嘉房中,有两位姑娘万万不能得罪,一位就是藏娇房那位主,还有就是平云楼那位主。”
“平云楼是哪位?”北欢黎不明。
“平云楼那位,是唯一一个怀上龙种的,结果被桑落斋的主下药,这孩子就没了。”红袖解释道,“说来也是孽缘,桑落斋和平云楼那两位还是老乡呢——正是你们汝阳人呢!”
红袖越说越小声。
华果儿怎会不知红袖口中这两位,这桑落斋的那位便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北倾源,而平云楼的那位便是她曾经的玩伴余雯雯。
可余雯雯怎么会伤害北倾源呢?嘉房这么多美人,难不成是熟人好下手?
红袖在北乐阁留了许久,又有宫人给华果儿送来一些生活用品。
主事的宫人见红袖还未回房,提醒道:“红袖姑娘,你该回房了。”
红袖不舍离开,又不敢回绝宫人,只得先回去。
待众人离开后,薯儿才说道:“小姐,方才我出去打听了一番咱院的其他两位姑娘。若欣姑娘是京中名伶,是江皋江大人送给皇上的礼物,她身边的宫人侍女都是江大人送来的。这名伶能呼之即来一群人,反倒是那医女红袖姑娘房中只有她一人。”
“你的意思是,皇上没有派人伺候红袖?”
“是的,这红袖姑娘家中原本是开医馆,她父亲不知道医死了哪家达官贵人,她被送进了教坊司,后来皇上去教坊司的时候把她带回嘉房。”薯儿说道,“奴婢方才还听说,凡被皇上宠幸的姑娘,若是五十日后还没有怀上龙嗣就会被赐死。皇上经常留宿桂心轩,可是红袖姑娘至今也未赐死。”
“看来皇上确实非常喜欢红袖姑娘。”
“非也非也!”薯儿声音很低,“皇上在位这些年美人无数,却一直没有子嗣,这红袖姑娘是在帮身上诊治隐疾呢。”
华果儿瞪了薯儿一眼,薯儿吓着赶紧禁声。
“切莫议论身上,落下话根。”北欢黎叮嘱道。
“是。”薯儿垂头说道,“还有,在这嘉房内,第一不能得罪的就是平云楼的余姑娘,她曾有过龙嗣,地位自是比其他姑娘高出一等,而钱瑾钱大人对她照顾有加,更是万万不能得罪;第二便是咱院的若欣姑娘,她虽然是件礼物,除了皇上和江皋江大人心里惦记着,还有就是南乐师和她也有交情。”
华果儿听见“南乐师”几字,心中咯噔一下,仿佛是心中有些秘密被人察觉。她冷静地问:“这和南乐师有什么关系?”
“若欣姑娘擅舞,又会哼曲,就是不会弹琴,所以时不时地让南乐师来给她伴奏。虽然南乐师不待见若欣姑娘,可皇上允了这件事,南乐师不敢违抗。小姐在这难免会遇上南乐师,对他可得客气点,他是一个无官无职的乐师,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比钱大人和江大人低。”
华果儿说道:“今日也乏了,你也早点歇下吧!”
薯儿点点头,又道:“小姐在这,做事得万万小心。”
华果儿问:“你是怕死?”
薯儿跪在地上,说:“奴婢不怕死,奴婢就怕死得不值。”
“你可知我来这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离开林府前,公子只嘱咐不该问的事不要问,一切以小姐的安危为主。”
“如此,先歇下吧!”
薯儿歇在一楼的丫环房间,华果儿上了二楼的房间,她打开窗子,纵使是二楼,她也看不见远方有什么,只瞧见远远的地方有一个高台,她曾经听人说过徽京有一高台,名为观世台。因为世世代代的皇帝都不允许随便出宫,所以朱正兴上位后,建了一个观世台供他俯瞰整个徽京城。
华果儿又往四周看去,她想看见余雯雯的平云楼在哪个方向,可是一眼望去尽是一模一样的阁楼,她也无法知道是哪一座,只期待快点到天明,好去平云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