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上,一叶扁舟,少年坐在竹筏上,有曲声传出,清逸悠扬,他的目光安静,看向远方。
……
入夜,茫茫群山暗淡无光,时有狼音虎啸,惊鸟而飞。
“下雨了。”叶红袖掀起马车的帘子,大日西落,天宫被烟雨笼罩,天上星月无光,周围一片黑暗,而群山中若是点起火光,容易招来野兽。
“小姐,东行再有半个时辰,便是扬州城了,但愿……”驱使马车的老奴,欲言又止。
“林老安心,山中虽多有野兽横行,但几乎都未曾开智,况且我们所行路线是山川外围,一路走来极少遇见。”叶红袖的声音很温柔,只是虽说着安慰人的话,眉间却并未舒开,她所担心的,并非野兽。
山中的路本就不好行驶,又偏逢雨天,道路泥泞,索性是小雨,老奴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夜幕似乎更黑了,偶尔传来飞禽的凶鸣,显得很压抑。
老奴的神色有丝不安,急促驱使着马匹。
“吁!”突兀间,马车急停。
前方的道路上,似乎有道人影悄无声息,浑身隐入黑暗中,将去路阻挡。
“何人?”老奴面色变化,冷漠出声,马车中,叶红袖也握紧了手。
“是,托苏家主之命,务必将红袖小姐带回苏家,两位,请回吧。”黑暗中有声音传出。
叶红袖从马车中走出,一身红衣,万分惊艳,她止住想要开口的老奴,目光扫过周围,除却前方,右侧的林中,左侧的江面上,以及后方,都有黑影安静立着,四面埋伏。
并且每道身影,几乎都无黑暗相融,令人难以察觉,这是一种“势”,只有将潜行之法,修炼到高深境界,才会具备这种势,并非她二人能敌。
“苏显承诺贵组织的报酬,我愿意双倍奉上,还请诸位通融。”叶红袖的声音很平静。
“红袖小姐好魄力,只是,四柄名剑,只是,红袖小姐能拿的出来么?若是能,我等马上退走。”黑暗中的声音似乎有些嘲讽。
“你们欺人太甚!”老奴气的发抖,所谓名剑,名家大师所铸的好剑,每一柄都有剑阁赐名,八方远扬,是剑修至宝,多少人趋之若鹜,千金难买。
叶红袖面无表情:“想必诸位知道,扬州林惊,是我外公,他必然可以奉上诸位想要之物,若是信的过我叶红袖,我可以留在这做人质,让林老去取。”
“然后带来林家高手,将我等歼灭在此,红袖小姐未免太过天真。”黑暗中的声音讥笑,见叶红袖还欲开口,冰冷打断:“我等耐心有限,所以,请回吧。”
“苏显恶狗,好歹毒,想害我家小姐!”老奴悲愤欲绝,他想冲上去拼命,却被叶红袖拦住。
叶红袖不语,沉默着,周围的血羽门人开始靠近,她的身体冰凉,若是真被带去苏家,后果她难以想象。
雨落的更大了,群山的深处,时有凶音响起,寒江之上,恍惚间,有浩渺空灵的曲声响起。
那音律是种从未听过的曲子,不似笛子,也非古琴,是仙音渺渺,斩去人间烦恼丝,意识海中清明一片。
“何人?”黑暗中的声音响起,有血羽门人看向江面。
江面的雾气更加浓郁,曲音并未间断,没有任何回应,好似没有听见问话,直至,两边的烟雾散过,虽为黑暗一片,但血羽门人都早以目能夜视,这是珍贵的修行之法。
烟雨江上,一叶扁舟,那是名青年男子,白衣清瘦,黑发散落在肩,以一片叶子奏响曲音,有鱼环游,推动竹筏东来。
等又近了些,这才看清面容,对方的脸色苍白,长发有些杂乱,已有许久未曾打理,遮去了些许容貌,只见他神情平静,并未向这边看来。
“阁下何人?”有血羽门人又问了一遍,将曲音打断。
“山间散人,无关紧致。”男子的声音有一丝清冷,听了他的话,叶红袖有些失望。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有些拿捏不定,对方的出场太过诡异,片刻后,又传出声音:“血羽行事,还望阁下不要干预。”
男子忽地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很平静,取过了那片叶子,再次奏响曲音,有凌冽的杀机响起。
寒江的水起了波澜,天地间杀音阵阵,有人仿佛见到尸山血海,残骸遍地,是魔头奏起的千古绝唱,传入自己的耳中。
“血羽,很厉害么。”男子的声音清冷,双眸犹如夜幕,有星辰闪烁,可也有无尽深邃,见不到半分情绪,冷冽的眼芒,将黑暗划开。
只不过没有人回应他,所有血羽门人,都没了气机,那曲音太诡异,在人的心底勾勒出魔头,从内而外的撕咬而死,死相骇人听闻所谓的血羽门人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四周陷入了寂静,叶红袖瞳眸骤缩,仅仅只是因为一句口头威胁,就下如此杀手,好重的杀心,那恐怖的手段,让她心寒。
“多谢公子相助。”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作辑致意,老奴也跟着作礼。
“无需。”男子开口,他出手只是因为对方将他用来镇压魔意的曲音打断,又作死出言威胁自己,故此,魔念丛生,压抑不住杀伐。
“无论如何,公子救命之恩是事实,小女子斗胆问一句公子名讳,来日好报答。”叶红袖道。
男子的目光似乎无视黑暗,落在她的身上,看的叶红袖有些不自然。
“不必了,你若有心,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此界,是十二州界哪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