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是两人,回城时却变成了三人,而且还多了一匹神骏异常的枣红大马。
好一匹骏马,只见它浑身上下红得透亮没有一丝杂色,走起步来平稳如蛟龙行碧海,轻快似燕子掠浮云,后人有诗云:竹批双耳骏,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那个小肉团一般的男孩也甚是吸引眼球,谁家的两三岁小儿腿脚会如此俐落?这般粉雕玉琢?
如果说那匹神骏的马儿,将众多认为宝马当配英雄的男人们的目光锁得死死的,那这粉粉嫩嫩的娃娃基本上将剩下的那些女子的目光给全部吸引住了,甚至不论年纪大小,都恨不能把这个粉粉嫩嫩的肉团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行三人一马很快来到了“仙客来”的大门,今日的侍者仍是那日那个灵醒的家伙。
在他远远的看见沈剑心一行往酒楼而来,就做好了准备。待三人一到时,立马迎了上去:“贵客,东家今日天刚微亮就来酒楼了,专程就等您们来呢。”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牵马,却发现如此神骏的马儿竟然没有马缰、马蹬,寻常马儿应有的东西一应没有,他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在空中支楞着。
杨尘见状冲他善意的笑笑:“我家这马儿不必拴着拘着,你且带我们去见东家。”
迎来送往多年,什么达官贵人没接待过,但还真没见过有谁领着一匹马直接上楼用餐的。
不过这位贵客明显是东家极为重视的,他说什么就什么吧,侍者面不改色的继续引着几人进了大堂。
侍者刚一进门就见东家在一楼的大堂遛来转去的搓着手,忙跑前几步说道:“东家,贵客来了。”
张震闻声回头一看,本是急促搓着的手瞬间停住,眼里的焦急也瞬间变成惊喜:“沈大人,您果真来了,这马,这马??”
沈剑心拱拱手:“嗯,张老板,拿个容器来,我给你现取马血。”
那马儿一听,身躯竟然不经意的抖了抖,但是它却并没有丝毫的退缩,反倒是主动的往前走了几步。
张老板连忙吩咐下人,拿来了一个约莫茶盅大小,还装了半杯清水的玉杯,然后对沈剑心说道:“少侠,只需几滴即可。”
马儿听闻此言终于不再颤抖,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那枣红马竟然化作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接过杨尘手中的骨针,毫不犹豫的向食指刺了下去,几滴鲜红的血滴迅速冒了出来,那鲜血入杯后立即化作了几只如蚕豆般大小的红色小鱼,并在水中欢快的游动着。
取完血后,那红衣男子又立马变回了马身。
张震和下人都十分惊奇,但颜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
“张越,快,送到九楼雅间给家主立即服下”。张震从下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玉杯吩咐道。
等张越稳稳的接过玉杯再小心翼翼送上楼时,张震方才回头向沈剑心深鞠一礼,然后说道:“不论如何,都得感谢沈少侠,稍后还望沈少侠亲自见一见家主”。
“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张震闻言急忙在前带路,沈剑心一行三人一马随后跟上,刚上九楼就听到几声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
随后又是几声惊呼:“家主??”
“不好,家主吐血了”。
听闻此言,张震脚步一顿,亲眼所见沈剑心的诸般神奇之处,自己才向家主力荐此人,且解毒的鲜血也是自己命人奉上的,若家主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莫大的干系??
脚下一顿之后,张震依旧引着沈剑心不疾不徐的向雅间走去,此时倒是能看出这位叱咤明悟城的大商人,的确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过人之处。
“勿需惊惶,吐出毒血后,我倒是松快了不少。书儿,你亲自下楼去请贵宾,万万不得失礼。”一个清越的男声传出。
“启禀家主,张震已将沈大人请至门外。”贴身侍卫上前小声回报。
“快请。”感觉轻松许多的张家家主赶忙扶着侍女的手,稍稍坐起一些,然后倚靠在软榻之上。
另一个侍女连忙将绣着凤舞九天的抱枕,放到了家主后腰之处。
进得门来,沈剑心扫眼望去,但见那居中的紫檀软榻上,倚靠着一位虽瘦弱但精神却十分矍铄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普通,并无甚过人的相貌,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胸襟坦荡之人。
几个侍女手捧各式物品侍立在旁,看那神光内蕴的样子,显然已到灵动中期。
三名侍卫分站屋角三处,形成犄角之势,显见得平日有习练合击之术。
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正捧着一碗药盅递给张家家主:“爹,先喝药。”回头礼貌的冲沈剑心一笑,“有劳贵客稍候”。
沈剑心微微点头,张家家主接过药盅将药一饮而下,少年用手中白巾替他擦了擦嘴角,然后向沈剑心微笑示意之后悄然退下。
沈剑心见状向张家家主拱了拱手:“前辈,在下姓沈名剑心,不知前辈唤我前来所为何事,若是致谢就不必了”。
张家家主在侍女的扶持下,缓缓起身:“我张家虽不敢说家大业大,倒也经营着大秦帝国最好的酒楼,最大的茶园,最大的镖局。”
缓了一缓,张家家主继续说道:“漫说我欠您如此大一个人情,就说沈少侠您如此年轻就已有这番修为,我张家也必会礼待三分,非是趋炎附势,此乃世家求存之道。”
沈剑心见张家家主言语坦荡,直言结交之义,倒是对此人有了几分好感。
沈剑心略微点了点头:“前辈的好意我明白,前辈既如此坦荡,在下也就坦言相告。当下我倒并没有碰上任何难事,也没有什么别的需求,常言道大恩不言谢,恩和情不必用财物来做了结,倒是常来常往才是道理。”
张家家主闻言,郑重地看着沈剑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我代表张家认下您这位至交,若小友不嫌弃,可唤一句张大叔,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剑心,如此可好?”
身为豪据一方的商业巨贾,能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荒村少年如此折节下交,仅凭神驹血倒不至于令执掌大秦帝国三分之一财富的世家大族的家主如此这般,这就不得不说其眼光独到了。
沈剑心略一沉吟:“恭敬不如从命。”
“书儿,过来和剑心叙个长幼。”张家家主轻唤一声,刚才悄然退下的少年又进得屋来。
“世兄,在下张清书,年方十一余,再过三个月就十二了。平日习了些粗鄙的拳脚功夫,蒙西席先生教授了些经略要义,倒是识得几个字。”少年冲沈剑心拱手一礼谦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