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丁六甲,得我敕令,显其真形。”沈剑心轻声吟道。
突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血线刚刚没入死者的眉心不过片刻功夫,空中竟出现了七个如同镜子般的平面,每一个镜面上都出现了一个背影,这七个背影竟在慢慢转身。
众人在血线出现时就吃惊的盯着沈剑心,待镜面出现身影浮现,从未见过幻术和法术的村民们不禁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连声惊呼:“妖术。”
村长见状,忙出言制止:“噤声,不要扰了剑心施法。”
至此,见多识广的村长大致已明白这定是一种秘术,虽然非常好奇从未出村的剑心如何会懂这般玄妙的术法,但当下,却没有比找出凶手更重要的事了,轻重缓急村长还是极为明白的。
听村长如此一说,众人重又安静下来,镜中的七个身影也终于完全转了过来,面容渐至清晰。
“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
“绝不可能!这是什么迷惑人心的术法?”
“荒唐,这一定是妖术,剑心,你上哪里习得这样的妖术?”
“剑心你自幼失去双亲,村人待你如何?老村长待你如何?你怎可如此……”
就连村长都苍白着一张老脸,用枯树枝一般的手指指着那个栩栩如生的身影大声说道:“胡闹,诚儿怎会行此畜生之事?”
原来,那七个身影竟都是同一人——村长的小孙儿李家诚。
众人的眼光惊惶不定的在村长、沈剑心、李家诚三人之间转来转去,村长愤慨,李家诚漠然,沈剑心淡然,众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沈剑心远远的看着村长:“村长爷爷,这个结果我也是始料未及,各位叔伯也是看着我剑心从小长大的,剑心有苦衷不能告诉大家秘术习自何方,但尚有一法可验证。”
村长将虬龙状的拐杖往地面用力一拄,沉声说道:“剑心,只要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不论凶手是谁,我都会将他生祭了,以慰逝去的英灵。”
听闻此言,众人不禁色变。
村长一生为天忘村一向铁面无私,三个儿子都在兽潮围村的战斗中,为保护村民而牺牲。
村长家几代人也就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苗,这样的情况下村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让众人心颤心酸。
沈剑心凝重的点点头,来到村里世代贡奉的石头神像前,左手掐决右手凌空虚画,轻声呤诵:“镇守灵物,辖制一方,神识渺渺,以吾之名,召尔降临,赐尔临世。”
只见那镇守天忘村数百年的石像周身闪过一道紫色电芒,那眩目的亮光瞬间让众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众人还未睁眼之时,就听得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声音闷嗡嗡的响起:“能唤醒吾之神识必非凡人,然大人何事唤吾?”
众人睁眼一看,就见那矗立数百年都纹丝不动的石像,竟睁着双眼神光灼灼的看着祭祀广场。
所有人都吓得下意识的跪了下去,广场上只有瘦弱的沈剑心仍巍然挺立。
“护佑天忘数百年而不令邪魅进村,劳苦功高,报上名来,今日给你一场功德。”沈剑心虽较数丈高的石像矮上许多,视线也是上行盯着石像那张饱经苍桑甚至有些风化的脸,神情却如同神王俯视众生一般。
满身的苔藓,无数的野花,甚至还有一个鸟窝都在数百年的光阴里生长在了石像之上。
这时,却见石像竟然恭敬的单膝跪了下来:“大人,吾名苍梧。”
那一番下跪动作,一下将身上积了数百年的尘灰弄得簌簌落下。
“苍梧,尔乃守护神,当有守护之责,根脚是一方顽石,可守望却无法移动分毫,赐尔方圆百里瞬息可至之神通,赐尔灵物修炼之《灵魅决》,好生修炼必得正果”。沈剑心一边说着一边右手虚指,一点紫色亮光从指尖飞向石像眉心。
在亮光没入眉心一盏茶功夫后,那已被风化得非常严重的石像面容竟能看出一丝惊喜:“谢大人。从今往后苍梧就是大人的仆从,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天忘村今日临难,借追灵术已令凶手身影彰显,然本尊此番尚无力施展更多秘术,故需借尔护卫一方之灵,显现事发之时的场景”。
沈剑心话音刚落,那石像应得一声“喏”,随即抬起右臂指向祭祀广场。
广场上一道石壁成形,石壁之上一幅壁画随即显现,一个个杀戮场景就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村长见此瞬间更显苍老,指向唯一的至亲:“绑了。”
至此李家诚的面容终是色变,慌忙起身准备逃离,却哪里是这数十位狩猎好手的对手,转瞬间已被制服。
村长嗫动着双唇,全身颤抖,良久方才说出一句:“今日祭祀大典,将凶手李家诚活剐三千六百刀生祭英灵。”
“慢……”沈剑心快步上前,村长转头深深的看着沈剑心,终是有些怨怼的说道,“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
“村长,不可以!”
“是啊,村长一家几代人都为保护这个村子付出了许多,不能让村长家断了香火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虽说的话语不一样,意思却都一样,都不愿村长到老了还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更何况,村长一家的牺牲确实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村长爷爷,家诚哥不是真凶,或者说……”沈剑心从容说道。
“指出诚儿是凶手的人是你,说凶手不是他的也是你,既然不是诚儿,剑心你还施展那莫名其妙的秘术让大家看到是诚儿,甚至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守护神像也帮你一起诬陷诚儿,如今你到底还想要怎样?”已有性子急躁的村民不耐的打断沈剑心的话。
话音刚落,质问的村民似乎又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向从小跪拜到大的守护石像跪下忏悔刚才言语间的冲撞。
“我说真凶不是家诚哥,却并没有说家诚哥不是凶手。”沈剑心不理众人激动的情绪,仍然冷静而理智的说道,“家诚哥也是诸位长辈看着长大的孩子,禀性如何不用我去说,为什么家诚哥会做出如此异常的举动,行此无情无义之事?叔伯阿妈们难道不好奇吗?”
众人听得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