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念生又跑出去了。罗念生又挨打了。罗念生要把家规抄50遍。
这消息传递地满府周知,原来大家当新闻看,后来当笑话看,再后来,就只当家常事情听一听,见惯不惯了。
罗念生贴身伺候的丫头,是从念慈房中调出来的最稳重的,与罗念生是一般年纪的乌云珠。念生小姐进府不足一年,把各角门的钥匙都偷遍、把后园子的墙头都翻完、与渡夏馆、倚秋园、吟冬苑几个主子的关系也处的相当不咋地。
最要命的是,念生小姐和念慈小姐的关系几乎是剑拔弩张。自老夫人去世后,念慈小姐代掌家务,连夏秋冬三院的主子都要看念慈小姐的脸色,但念生小姐每每触犯家规还顶撞大小姐,常常被嬷嬷们抓了去跪祠堂。
这次又是,在角门都换了锁换了人,后院所有墙都加了人手的情况下,念生小姐躲在大马车下,溜出门去深夜不归。老爷急了,琳姨娘几乎都快疯了。临近子时,才见念成抓着念生回来。
念成一五一十道:“许是清早跟着巡庄的大马车走了,也不知游玩了哪些地方,回来的时候没赶上马车。晚间封了城门,爬城墙的时候被戍守兵将捉了,这丫头不说自己来从哪里去往何处,若不是我打探消息去的快,几乎被动刑。”
“孽畜!”罗三丰气地瞪大了眼睛,眉毛拧成一个结,怒呵斥了一句,“深夜不归!硬闯城门!若是被摇动警告,乱箭射死!”
罗念生跪在堂下,抬眼看罗三丰一眼,并不答话。
琳姨娘指着罗念生道:“家中总因你上下不宁。前儿你跑去庄子上打架斗殴的事情还未算完,今日你又私自逃出家去深夜不归,老爷少爷都不得安眠,痴儿!你可知罪!”
罗念生道:“若早知道要来这笼子里圈养着,当初就不该上那骡子车!既已知道我是这等人,也别念着血肉姻亲管束我!”
琳姨娘气地哭骂道:“逆子!”
乌云珠看着自家小姐在堂上这般气势,欲要上前去替小姐分辨两句,谁知老爷一时间气急了,只把桌上茶水摔得粉碎,口里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赶了出去干净!来人!请了合族长老来,逐了身份,去了姓名,赶她出去!”
念慈与念成一齐跪下,抱着老父亲的大腿让他息怒。远远地颤颤巍巍小厮扶着来了念梓,紧喘慢呼地喊道:“不可!父亲不可!”
罗三丰见念梓来,方把气压了三成。念成扶着兄弟落座,道:“深夜露重,你又来护着妹妹了。”于是使了一个颜色给念慈,念慈明白,便与琳姨娘带着念生先下去了。
念梓见念生走了,方才道:“倒不是护着她。从小娘胎里头恐是乱了阴阳气数,念生自小就像个男孩。这不,这一年间,念生把家中大大小小锁门都开了遍,院墙四周都摸熟了,叫我说,父亲这座将军府,困不住咱们的念生小姐了。”
念成偷笑道:“看来念梓是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