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河县说大不大，小也不小，这样的县城太多了，这样的情况也不少，朝廷也不会反复给这样的县城反复拨款。要说这县令为难也是真的。难怪老看那县令转过身来要跟那位大人讲话，却总欲言又止。
“这位贺大人，听说是位好官。”罗镜贤道，“的确可以指望指望。”
楼下的琵琶声又如珍珠滚落般响起，夫人唱起来了。小二道：“您先看着。小的就不打扰你了。”
罗子蕴忽然冒出来一句：“你们这是什么茶？”
小二道：“信阳毛尖。客官觉得如何？”
“这水不行。”罗子蕴道，“不过茶叶还不错，能否劳驾见见你们老板？”
“姐……”
“你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茶商吗？”罗子蕴故作惊讶，“这便通过老板认识认识，不是挺好。我觉得这茶叶是不错的。”
小二道：“好，小的这就去叫。”说着就要走开，罗子蕴忙又说了句：“小二，你叫什么名字啊。”
鱼春寒没想到这姑娘这么难缠，心里大叹一口气，他压根没想过要给自己提前取个名字：“小的生来就是个低贱人家，没有名字。”
罗子蕴笑道：“那他们怎么叫你啊。”
他即时编了一个道：“我是第十五个被招进来的小二，他们叫我十五。”
“唔……这样，我还挺喜欢你的，等下你老板来了，我顺便就说了把你买来吧。”
鱼春寒一惊，莫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尾？他觉得这姑娘从一开始就是故意下套，就等着他承认他不是这家店的小二？
他先是故作镇静道：“小的除了端茶送水，什么也不会。不知小姐是看上小的什么了。”
罗子蕴笑着看他道：“瞧你生的好看。”
在场阿烛和宋璇大惊，罗镜贤迷惑地看了眼小二，又看了眼罗子蕴，而当事人直接慌了神，忙跪倒在地：“小姐，小的落魄之时是小仙楼收留了小的，这里就是我的家，小姐就不必大发慈悲了。”
这人真是好会编。
罗子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老板今天若是答应了，明天你就得跟我们走。”
阿烛低声道：“小姐……你真的……？”
罗子蕴道：“去叫你们老板吧。”
小二慌慌张张走开了，罗镜贤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说到底是个大小姐……”
“哎……你行了，你说不制造点话题怎么认识他呢。是吧阿烛。”
“啊？”阿烛没料到罗子蕴忽然会提到她，忙不迭地答，“哦，是。”
罗镜贤道：“你还要卖茶叶？怎么事先也不说一下。”
罗子蕴道：“爹嘱咐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今天不过一时兴起。这茶叶确实不错，我们住在邺城的不如人家离得远的买的茶叶好，不该反思反思？”
罗镜贤道：“我确实不如你会品茶，一会老板来了，要怎么说。”
罗子蕴道：“我可没学过做生意，当然是你想这个问题咯。”
罗镜贤叹气，道：“你做决策的速度，总比我思考解决问题的速度快。”
罗子蕴笑道：“不难，你直接从他这进，他想拿差价，肯定乐意。”
罗镜贤道：“那成本可就高了。”
罗子蕴道：“成本高一点没关系。只要卖得出。卖的时候用一个价，这茶确实好，聪明一点的，都会在你这买。”
罗镜贤道：“就不怕亏本？”
罗子蕴道：“我打的是薄利多销的念头，你倒想到亏本去了……这也是，要做最坏的打算，确实可能亏本。不过，贱及必贵，这到底是个好东西，该涨价的时候，还是要涨的。”
罗子蕴没学经商，有些东西讲起来倒头头是道。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上了四楼，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铜钱，身形微胖，脸上笑纹很深。见罗镜贤站起，笑纹就更深了。
“可是这位公子找的我？”
罗镜贤点头道：“正是，先生怎么称呼？”
他道：“我姓郑。那公子贵姓是……”
“免贵，姓罗。”
郑老板道：“罗公子要谈生意，到敝处去谈吧。”
罗镜贤微笑道：“不必了。就在这儿吧，很快。”说着两人便坐到了桌边。
罗子蕴跟阿烛和宋璇说：“我们先回客栈去吧。二公子要谈生意。”然后又走上前打断了罗镜贤：“镜贤，我们先回客栈，不打扰了。”
罗镜贤点头，罗子蕴便在前面带着阿烛和宋璇下了楼。
罗镜贤道：“开门见山，方才家姐说，郑先生的茶叶很好，就是水，不足以搭配这样好的茶叶。”
郑瑟面色作难：“确实，我们新河县，水源不好。那罗公子的意思是。”
罗镜贤道：“新河县的水不好，应当是那位御史大人可以帮忙的事。在下就是想来向您收购茶叶。敝处居于邺城，水源倒也算丰沛，喝茶之人也多。不知郑先生能否愿意将您这茶叶的收购渠道……告知于在下？”
郑瑟脸上瞬间堆起微笑道：“这可不好说，茶叶是我一位表侄那直取过来，若是要买，得叫我去他那说道一番，不过他这人，也不是好说话的，毕竟这也是好茶，公子也是知道的。”
“这是自然。”罗镜贤道，“不过都是生意人，有人买，他应该高兴卖呀。这样，我在你这买，我多出一成的价，如何？”
郑瑟笑道：“也不知公子要买多少，是长期还是一次。”
罗镜贤道：“自然是长期。你这茶叶我先一百斤拿去卖了，若是我全数卖出，便还来买，一个月，三千斤。如何？”
郑瑟心中大喜，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道：“罗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不知罗公子是哪位商家来的，但请报一番家门。”
罗镜贤道：“邺城罗氏布坊，家中虽不是卖茶叶的，但是家父认识几位卖茶叶的朋友，茶是好茶，都是识货人，定然都愿意买。不过现在，我们姐弟二人是要去京城，进贡布匹，怕是暂时没有闲心打理这茶叶的事。再给我们七天时间，回邺城经过这里，在下还是会来叨扰郑先生。”
郑瑟道：“罗公子这般诚意，我今日就写信给我那位表侄，叫他好生备着。”
罗镜贤笑道：“还没定了的事，郑先生不必着急。”
郑瑟道：“令姐既是品茶的好手，想必平时也爱饮茶，这样，我拿些茶包，先送二位，以表诚意。十四！去厨房要些茶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