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饕餮已经发现我们两人，并且灵觉敏锐，很难偷袭呢？”
妖妖提出疑问。
“很机灵，想到了这一层。这很简单，一个人在前面吸引注意，挡住饕餮一段时间。它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然后，一板砖，一击必杀！”
风清虚点头，这两人很有天赋。
“饕餮是天阶凶兽，血脉高贵，战力强大。想杀它可不容易，如果耽搁时间太长，一样充满变数——”
青橙皱了皱眉，饕餮可以算凶兽中的王族，防御力、肉身力量和元力都很强。
“你不是会炼丹吗？也会炼制毒药，找机会，给它来一下，或者来几下。直接毒死，就算毒不死，也够它喝一壶的，然后——”
风清虚笑了笑。
“一板砖——”
妖妖笑嘻嘻的道。
“饕餮这种凶兽，一般毒药收拾不了它。”
妖妖又补充道。
“听说你在符篆之道上很有造诣，这个时候就用大把大把的符纸招呼它——”
风清虚淡淡道。
“然后，找到机会一板砖！”
妖妖忍不住翻白眼，但立马又笑了起来。
“大师兄，这样，不太好吧。”
青橙皱了皱眉，这怎么感觉画风有些不对。
“这有什么不好的？战斗不是拼蛮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以最小的代价，干掉敌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风清虚摇了摇头，战斗又不是排戏，不是比武。
每次都硬刚，都光明正大，这样是很正派。但，死得快。
“总之，找到机会，一板砖——”
妖妖笑嘻嘻的道。
“聪明，看来你已经领悟了《守黑论》的入门精髓。”
风清虚忍不住赞叹，相比于青橙，妖妖比较活泼机灵，没那么刻板，这个好带一些。
“《守黑论》这是师兄战斗中领悟出来的理论？”
青橙露出好奇之色，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敬意。
“哇——师兄天纵神姿，战斗经验都提炼出一套理论了？教教我呗，我可以当侍女，可以暖床哦——”
妖妖眼睛一亮，笑嘻嘻的抓住风清虚的胳膊。
“我把你当师妹，你却想睡我，没法玩了——”
风清虚瞪眼。
“讨厌——师兄，你就教教我嘛——”
妖妖轻哼一声，她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个想暖床。
“好，那我就把这三年，在战天遗迹历经数百次生死大战领悟的经验，提炼出的精髓，教给你们。这个理论，我称之为《守黑论》。”
风清虚点头，他已经在薪火宫宫主的传讯中得知了情况。
宫主称，这两人是除了他之外，薪火宫年青一代最有天赋的两人，是朝着圣女培养的。而且，也想培养为他的战友，未来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
所以，风清虚也不打算藏私。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青橙低语，想到了这句话。
“不错，我刚入战天遗迹，也跟你们一样，只想着硬拼，用蛮力。但经历几次生死之后，我渐渐明白，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真正的修炼界，不是排戏，也不是擂台比武。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想要活下去，每一次战斗，都要谨慎对待，以最小的代价，干掉敌人。”
“知其白，守其黑。曲则全，以迂为直。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渐渐地，我悟出了《守黑论》。”
妖妖笑嘻嘻的道：“守黑论精锐，一砖撂倒——”
“偷袭、下黑手，的确更容易以最小的代价，斩杀敌人——”青橙点了点头。
“修士的事，怎么能叫偷袭？”
“只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攻击敌人罢了——”
风清虚正色，纠正两个师妹的观念。
“不叫偷袭？不算卑鄙？”
青橙瞪大美眸，大师兄这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攻击手段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本身并没有好坏。胜者为王，兵不厌诈。兵器有好坏之分吗？”
风清虚淡淡道。
“兵器本身无正邪之分，人心才分善恶。除了少数蛊惑人心、吞噬人性的邪器，兵器的好坏取决于用它的人。放在好人手里，就是好兵器，在坏人手里就是坏兵器。”
妖妖立马就说出自己的理解。
“这就对了，攻击手段也一样。用来杀坏人，杀该杀之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是重点。”
风清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两人有点整明白了，开始上道了。
聪明人就是好带，只要说通了，以后《守黑论》就又多了两个传人。
“可是，还是有些卑鄙——”
青橙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大师兄这个时候，好像坏人。
反派表情！
“我问你，你正面、硬刚，干掉张三。跟你从背后下黑手，拍板砖干掉他，有什么区别？最终，张三还是得死。”
“结果，都一样！”
风清虚眼睛一眯，盯着青橙。
“结果——的确是一样的，但是过程——”
青橙呆了一下，这味儿怎么越来越不对了。
“假如，张三滥杀无辜者一千人，并且对你图谋不轨，你说他该不该死？”
风清虚继续道。
青橙：“该——”
“那就对了，结果一样就行。”风清虚点头。
“师兄，我明白了，《守黑论》就是拍板砖，下黑手，从背后偷袭，不，换一个角度攻击敌人。”
妖妖笑嘻嘻的道。
“错，这只是《守黑论》第一重境界。”
风清虚一脸淡定，这只是低级玩法。
“啥？还分级？”
妖妖俏脸一呆。
“那是自然，你师兄我有那么低级趣味吗？刚才说的不过是第一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厚如城墙，黑如煤炭。”
“这个时候，别人很容易看出你的意图，知道你下黑手，是个狠人。至于手段，什么拍板砖、偷袭、布局、挖坑、杀阵、算计等等，花样众多，并非只会拍板砖、搞偷袭——”
风清虚说出第一重的名字和真意，这一重为有形，只是《守黑论》入门。
“这一层，是典型的反派手段，凶神恶煞，偷袭拍砖，别人很容易看出来——”
青橙微微颌首，原来师兄的理论没有那么低级，还有更高级的。
“师兄，第二重境界是什么呢？”
妖妖更好奇了，这玩意还有高级玩法。
“厚如城墙，还不够，因为城墙容易被人轰碎，并非无坚不摧。煤炭的确很黑，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就会远离，就有了防备。”
“所以，有了第二重境界：厚而硬，黑而亮。”
“到了这个境界，任你如何，我心如铁，八风吹不动。而且黑到极致，反而受人尊敬，出手也容易功成。”
“这个时候，拍板砖、偷袭等都是低级玩法了，更多的是挖坑、布局，玩智谋，逆演天地棋局。”
风清虚指了指远处的黑山和天上的黑云。
“哇，就好比脸皮厚，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心子黑，招牌透亮，打出了名声，越是黑，越是狠，越有人敬畏，甚至追随。那第三重呢？”
妖妖拍手惊呼，大师兄能把拍板砖领悟出这么多，太厉害了。
“到了第二重，已经很难得了。但是，依旧有痕迹。简单来说，虽然很难看出，但总有聪明人能看出来你是个喜欢下黑手的狠人。虽然修炼界残酷，战斗手段层出不穷，但如果你经常下黑手，别人就会防范你，甚至称你为黑手，昭告天下——”
“所以，还有第三重，这一重就是无形。位于有形、守黑之上，是为盗圣同源。”
“第三重：厚而无形，黑而无色。在下黑手的表面，敷上一层道德光华。而且，也并非是敷衍，比如你用特殊手段斩杀坏人，那也是做好事。你会得到更多人的称赞，久而久之，不就是大侠、圣贤、神仙了吗？到了尽头，物极必反，盗圣同源——”
妖妖恍然大悟：“知白守黑，盗圣同源。纵然圣人，也未必所有手段都光彩。但只要目的和结果是好的，就会受人尊敬，尊为圣贤。大师兄，你太厉害了，这理论粗一看是黑手、反派、坏蛋的理论，但往深了看，就是圣贤之道。”
“盗圣同源，师妹受教了——”
青橙也点头，不觉得怪怪的了，赞同了风清虚的观念，认真请教各种细节。
风清虚嘴角微微上扬，你们觉得是圣贤之道，那就对了。
“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捉神宠了？可以抓恶魔了？”
妖妖眼睛发光，雀雀欲试，她依旧念念不忘捉神宠、恶魔。
“师兄，仙人遗刻可能蕴含长生之谜，大帝剑痕拥有无上剑意，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了？”
青橙也有些激动，有大师兄在身边，又教了她们《守黑论》，这次多半可以如愿以偿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
风清虚一脸笑意。
“那我们走吧——”
妖妖顿时欢呼起来。
“问题是，现在你们还差得远。初来战天遗迹，就算你们看过关于战天遗迹的各种书籍，也还不够，需要熟悉这里的基本常识。所以，师兄我啊，先给你们进行一段时间补习——”
风清虚斜眼看着两个师妹，摇了摇手指。
“两只小白鼠主动凑过来，我倒要好好验证一下《守黑论》的普及性，也验证一下我教学生的能力。”
想到这些，风清虚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