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曾家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人姓王,是南方的茶商,先前跟曾家打过几次交道,但也都是些下脚料的生意,不足挂齿。这次突然到访说是来给京都的买家送货,但自觉自家人财具贫,吃不下这大买卖,想到曾家在京都扎根多年,定是可合作之人。曾林听清了王老板的意思,高兴的合不拢嘴,这等的好事找上门来,真是交了好运。便立即交代下人准备酒菜款待。
第二日,王、曾两家便去接洽生意,没想到买家是官家的关系,他觉得曾家一定是遇了哪路神仙,碰上这嘴边的肥肉。
生意落定,两人已有一见如故之感。从早年起家,到家族闲事,无话不谈。
王老板跟曾林说:“这些年生意逐渐有了起色,现在南方的生意稳当了,又开拓出了京都的买卖,也算是没白费这半生的心血。现在就只有一事仍牵挂于心。家里有一小儿,年十八,还未娶亲,我和他娘只想着给他说个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亲事,等他成家立业也就算放了心。”
曾林听王老板说完,接着说:“王兄所言极是,做父母的就这么点念想,看着后辈成家立业,才算是真真的放了心。如今我家小女到了婚嫁年龄,也是让人多有操心。”
“曾兄的女儿仍在格中?哎呀呀!真是天公牵线!我有儿,你有女,这不正好咱们做了亲家?”王老板提议道。
曾林听王老板这样提,虽说有些意外,但想想,自贺家那事,京都城里再没人敢娶曾黎若。王家不是京都人家,自是不知女儿往事,嫁去南方,兴许女儿能过的如意些。曾林想着想着心里渐渐定了主意:“若王兄有意,那敢情是天大的好事,曾某求之不得,只是小女从小主意大,这婚姻大事虽说要长辈做主,但也要她愿意才行。”
“那是自然!过几日我家小儿便会上京都送新品的样茶,正巧让小儿女们见一面,若是有眼缘,那你我便可安心。”
“也好,这样最是稳妥。”曾林满意的点了头。
.............................................................
曾黎若接连几天收到了赤烨澜送来的珍贵药材,她让小菊一一收好,找机会一并送回。她在床上躺了几天,想了很多事,渐渐的把自己从灰暗的世界中拉了回来。可遇不可求的情感和不能随心所欲的境地,都不应该成为毁掉她人生的刽子手。如果余生一定要独自度过,也定要不负韶华。想到这,曾黎若的天空放晴了。
这边,曾林正春风得意,自和王老板合作,生意又扩大了些。前些天交了第一批龙井之后,买家甚是满意,当场定下了第二批,这批茶叶价值足有万两白银,这让曾林兴奋异常。这边生意打通,王老板便回了南方,他跟曾林说好,以后京都的生意由曾林接洽,再由他们南北配合,一起置办茶叶交货。
这次的生意,一部分由曾林置办,其余南方茶种由王老板回南方购好运回京都。曾林回了府,便让曾博安马不停蹄的备货,不想耽搁半日。
三日后,曾家货已备齐,曾林和曾博安又清点了一遍货品,准备明日一早去指定地点交货。
第二日晌午,曾家突然被一群官兵围住。曾家父子觉得诧异,不知所谓何事,但又不敢反抗,便小心应对。谁知那带头的二话不说,便冲进宅院,开始搜查,在后院找到货品,便一把掀开。曾林怕茶叶被毁坏,有些急,上前阻止,却被推倒在地上。
“父亲!”曾博安喊了一声,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曾林,刚想转头质问那官兵。只听其中一人对那领头的说:“启禀大人,箱子底部确实发现私盐!”
曾家父子一听,脑子“嗡”的一声蒙了,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如今在自家货物中发现私盐,这可如何是好?二人自知严重,立刻跪地含冤。
可这冤屈哪有人会听?一群官兵当即没收了货物,带走了曾家父子,也封了曾家。
曾夫人见状没了主意,只是求饶,但也无济于事。
曾黎若急步到了堂屋,见一众人等都哭泣不止。她上前安慰道:“母亲莫急,事到如今,还要细细商量对策。”
曾夫人见曾黎若淡定自若,便觉得她本是漠不关心,便骂她是牲口丫头,心里没有父亲哥哥。曾黎若虽然委屈,但也并没跟母亲计较,现在家里已经乱作一团,她即使再伤心难过,也要撑着。她想来想去,这官家之人她只与赤烨澜有过交集,只有求他碰碰运气。
赵然照旧每日都来给曾黎若送东西,他每天清晨天不亮便跃进曾家内院,把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去,不做任何停留。可这一天,当他再来,看见曾府外受着几个官兵,觉得事有蹊跷,他小心避开守卫,落入内院,却见曾黎若立于院中。
“曾小姐,赵某冒犯了!”赵然两手一握,行了一礼,道。
“赵统领,不必多礼,今曾家有难,还望王爷能出手相救,请赵统领回去禀报王爷,我想见他!”曾黎若并未理会赵然的话,直接说道。赵然自觉事态严重,立即回去禀报。
.............................................................
“黎若,听说你要见我!”赤烨澜得到消息,便立马赶来。
“黎若见过王爷!”曾黎若见赤烨澜便立刻行礼,只不过这一次,她是直接跪拜。
“黎若,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行如此大礼?”赤烨澜说着去服她。
“王爷,你让我跪着说吧。今天是黎若有求于王爷,望王爷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我的父亲和哥哥!”曾黎若说着,给赤烨澜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赤烨澜自觉严重,便细细听曾黎若道来。曾黎若说着,发现赤烨澜的表情越加的严肃。这贩卖私盐之罪非同一般,他虽贵为王爷,但除非能找出嫁祸之人,否则定是脱不开罪责。但他不忍心让曾黎若伤心,只得先应承下来,再做打算。
赤烨澜把曾家的案子前后了解清楚,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暗中调查,谁知三日过后仍然没有眉目。赤烨澜又拖了几日,又不知是谁在皇帝那里添油加醋的说了原委,圣上过问,赤烨澜无奈,为保曾家血脉,劝说曾林一人承认了贩卖之罪,并许诺必保曾家儿女无恙,曾林感激涕零。
案结,曾林死罪,曾博安与曾家一众人等发配边疆,即日启程。
高莲芝得到消息心里暗暗佩服姐姐好手段。这不仅绝了曾黎若与王爷交好之心,曾家也连根拔起发配出京,可以说是永绝后患,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