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扎尔终于明白,曾黎若对赤烨澜的感情,也终于明白为何父王要用“情人血”去对付赤烨澜。因为只有用情至深之人,才能中毒至深。
本以为,只要让曾黎若爱上自己,便可让她躲过情人血的劫数,可现在看来,她对赤烨澜的爱已深入骨血,让她爱上别人,又怎么可能?看来,想救她,只能另想它法。巴扎尔深叹一口气,负手立于夜色之中,很久……
----------------------------
林红儿日日与赤烨澜在一起,人人都以为赤烨澜有了新欢,只有赵然知道真正的原因。
“王爷,喝药了,华老说,您的身子已大好,再服几服药就会痊愈了。”林红儿边说,边把汤匙送到赤烨澜嘴边。
“黎儿,叫我烨澜!”赤烨澜说完,端过碗,把药一饮而尽。
林红儿有些意外,但还是很满意赤烨澜这样的命令,她面带娇羞的唤了一声,“烨澜。”
赤烨澜对她笑笑。
林红儿得了赤烨澜的宠,便越发的自信了,她有时甚至会幻想回京后自己当上侧妃的情景。她看到赤烨澜腰间的香包,已经抽了丝,又觉得这祥云样式老套的很,便精心绣了一个如意荷包。
一日,林红儿为赤烨澜更衣,便顺手将自己绣的荷包挂在了赤烨澜腰间。谁知赤烨澜却一把将荷包扯下:“是谁让你换了我的荷包?”他将荷包砸在地上,一把揪过林红儿,又问道:“是谁让你换了我的荷包?”
林红儿从未见赤烨澜这般过,深知自己动了他在乎的东西,便立刻将荷包拿出,怯怯的递与赤烨澜:“烨澜,我是看你这荷包已经抽了丝,便想着做个新的给你,你若不喜欢,我不做了便是,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赤烨澜怒目看她,让林红儿打了一个哆嗦,她没想到,看似的温柔君子,竟有这样虎狼的一面。
赤烨澜一字一句的说:“这个荷包,不是你能动的东西,你做好你该做的,不要多事。”
林红儿听他这么说,立刻狠命点头,她还想解释些什么,谁知赤烨澜推开她,跨出门去。临出门,赤烨澜回头,道:“我的黎儿,总是很安静,没有这么聒噪!”
林红儿跌坐在地上,她的心从天空迅速跌落。他的心,是真的不在自己身上吗?可是,他若真的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温柔在乎?“黎儿!”林红儿嘴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黎儿又是谁?”林红儿想着,烦闷渐起。
离京都越来越近了,赤烨澜的心也越来越悲伤。若当时不带曾黎若去南方,此时的她一定好好的在京都雀跃的等他回来。林红儿看赤烨澜抚心皱眉,想是他又犯了心悸,便关切的问:“烨澜,你怎么样?是心口又难受了吗?”
赤烨澜没有说话,只是将林红儿的手置于他的胸口:“黎儿,你一直在我这里。”
林红儿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难过,他爱的是黎儿,而黎儿却不是自己。但林红儿却并没有真的放弃,她觉得,无论赤烨澜把自己当成谁都好,即使自己赢不了她,但陪在他身边的总还是自己。林红儿这样想着,靠在了赤烨澜的怀里。
赤烨澜的车撵行至一处树林,赵然觉得此处多隐秘地势,便下令随行护卫多加防范。谁知行了半日竟出奇的顺利,他也就放松了些警惕。
突然,一黑衣人和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男子给了女子一掌,女子跌落地上,那黑衣人转身踏风而去。那女子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气。赵然见此,更觉这世道艰险。他禀明赤烨澜,便上前查看。可当她翻过女子,惊的他不禁大喊:“夫人?!”
赤烨澜听赵然这样一喊,立刻冲出车撵,当他看到地上的女子,赤烨澜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这女子,真的和曾黎若一模一样。
“黎若!”赤烨澜轻唤着,欲抱起女子,但被赵然阻止道:“王爷,事有蹊跷,还是小心为妙!”
赤烨澜哪里肯听?前几日只是出现了一个眼睛酷似曾黎若的林红儿,便让他的心有了慰藉,更何况今天一个一模一样的曾黎若出现在他面前。赤烨澜用手抚开她的发,那眼睛,那嘴巴,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黎若!黎若!”赤烨澜换着她,欲拥她入怀。
谁知在这时,那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直朝着赤烨澜的胸口刺去。赤烨澜虽有迟疑,但身子还是稍稍侧过,匕首插进了他的肩膀。那女子见未中要害,便想拔刀再来。赵然见状刚要上手,不知林红儿从哪里窜出,挡在赤烨澜的身前,匕首插在了林红儿的背上。
赵然一个飞脚踢开那刺客女子,那女子见势不妙,转身飞起要逃。赵然也抬脚跟上,两人树间对决起来。那女子武功了得,几个回合下来赵然仍然没有伤她要害。只见那女子一个转身回刀,赵然俯身回旋,在转身之际,赵然触及她的脖颈处,擦~一张人皮面具被赵然撕下。那女子不想暴露,趁赵然吃惊之时,跃上树梢,没入了林中。
赵然落下,禀告道:“王爷,是人皮面具!”赤烨澜听赵然这样说,心下失望,他迟疑了下,低头看看怀里的林红儿,便急急的唤来华老看伤。
林红儿的伤其实并无大碍,没中要害也伤的并不深,但赤烨澜却很是紧张。这让林红儿觉得,这一刀挨的甚是值得。
“赵然,那女子带了人皮面具?”赤烨澜处理好伤口,唤来赵然详问。
“是,王爷,是人皮面具。这面具做的甚是逼真,就连我也未看出丝毫破绽。”赵然回道。
“你认为是什么人?”赤烨澜接着问。
赵然顿了顿,回道:“探伸手像是斩生门的人。”
“斩生门?何以见得?”赤烨澜再问。
“是,王爷,斩生门的人,都轻功了得,善于空中对决,且善用易容之术。近些年,斩生门常接些杀人的生意,不少案子都与他们有关。”
赤烨澜想了想,说:“看来,他们深知我对黎若的感情,想到利用这个来杀我。”
“王爷还是小心为妙,我这就下令多加防范。属下会全力去查,找出那幕后买通斩生门之人。”赵然说完,退了下去。
--------------------------------
探子急忙跑近突厥可汗,低声说了几句。突厥可汗脸色突变,大怒:“真是荒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大业都不要了!”
屋内一众人见他火气正浓,都不敢言语。
突厥可汗顿了顿,转头问乌斯坦:“乌斯坦,找到王子和那女人了没有?”
乌斯坦行礼答道:“可汗,已经找到,王子已在回来的路上。”
可汗稍稍有些平复:“让你的手下看好那个女人,不要再让她迷惑王子。这次巴扎尔自作主张行刺赤烨澜失败,已经让赤烨澜提高了警惕。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提前实施了。这个女人留在这里一天,便会多增变故。”
可汗想了想,又问道:“乌斯坦,情人血可备好?”
乌斯坦答道:“回可汗,已备好!”
突厥可汗点点头:“等他们回来,就给她服下吧。”……
自那日,曾黎若便很安静,巴扎尔也不再强迫她,只是日日陪着她。巴扎尔担心她嘴里的伤,但曾黎若拒绝再上药,巴扎尔也无可奈何,只能随她这样。
突厥暗卫找到他们的时候,巴扎尔和曾黎若并没有过多的意外,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曾博安几日未见曾黎若,担心的很,他几次打听,都无从得知她的下落。
再见到曾黎若,曾博安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上前去,上下检查曾黎若,确定无异样才放下心来:“黎若,你这几日去哪里了?哥哥担心的很!”
曾黎若这几日一直在想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曾博安根本就不是救自己,而是将自己至于一个万劫不复之地。他或许不知道突厥可汗要对自己干什么,但是在未知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抓来,未免也太草率鲁莽。到现在他仍然对自己含糊其辞,自己的亲哥哥竟然还不如巴扎尔对自己坦白,实在可笑。曾黎若看了曾博安一眼,没有半点表情。她从他身边走过,未做停留。
“黎若!黎若!你怎么不说话?”曾博安见曾黎若不说话,便急急的喊她。
曾黎若并没有理睬他,而是顺从的跟两个侍卫进了房间里。后脚进来的,还有突厥可汗和乌斯坦。
突厥可汗见到曾黎若,笑的极其阴险,他走到曾黎若面前,道:“曾黎若,你不是想见赤烨澜吗?我这就成全你!”突厥可汗说着,对乌斯坦使了个眼色。乌斯坦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虽然曾黎若不知道瓷瓶里是什么,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定会对赤烨澜不利。她想冲出去,但都是徒劳,侍卫将她按下,硬掰开了她的嘴。
巴扎尔和曾博安踏入屋子的时候,正看到乌斯坦将情人血倒入曾黎若嘴里。
“不!父王!不要!”巴扎尔喊道。
突厥可汗看了巴扎尔一眼,道:“巴扎尔,你已经被她迷了心窍。不要再执迷下去。现在她已经喝了情人血,你若要救她,就赶紧把她送到赤烨澜身边。父王答应你,等事成之后,把她赐给你做仆人。”突厥可汗说着,拍了拍巴扎尔的肩膀,带着人出去了。
曾黎若喝了情人血,觉得浑身火烧一样的难受,她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巴扎尔心痛不已,他蹲下抱起曾黎若,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擦去她额头渗出的汗水。
曾博安冲过去揪住巴扎尔的脖领,大喊道:“他们给黎若喝了什么?”
巴扎尔平静的说:“她喝的是情人血,是你把她送来了虎口。”
曾博安开始发抖,他看了看曾黎若,又问巴扎尔:“情人血?情人血是什么?你说!情人血是什么?”
巴扎尔面无表情的说:“情人血,是巫族的一种蛊,只有在有情人之间才能起效,用情越深,中毒越深,中蛊之人每到月圆之日,便会失去心智,只要见到深爱之人,便会用刀插入爱人的心脏。若不能成功,便会痛苦万分,起初如万只蚂蚁啃咬。之后每个月圆之日,痛苦便会升级,到最后要承受万箭穿心之痛。直到爱人心血出,蛊毒解。”
巴扎尔说着,已经心灰意冷,纵使自己万般的努力,也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
曾博安听到巴扎尔的话,整个人傻在当场,原来这就是突厥可汗的计划,原来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他救自己出来,原来是为了利用曾黎若。他抱头蹲下,悔不当初。
曾黎若恍惚中听到巴扎尔的话,心中苦笑,果然是至阴至毒之物,想到用此法对付赤烨澜,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如今自己已然成了一把利剑,或许再不能奢望与“兰方”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