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两颗珠子并没有谁真谁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全靠你们自己去定义。”这句话在诺雅心中重复了好几遍。
诺雅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清楚自己追问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思,他一定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女司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显然是刚才的一切把她吓蒙了,她看见鬼面人要走,赶忙追过去开门,可能拍卖会方面让她一直跟随着这位老人左右,她不敢怠慢。
鬼面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开口了,只听他说道:“也替我们向学院的那群老东西问声好,我还没走太远,他们不必太着急。”
诺雅愣住了,她倒不是好奇于这个老头为什么会认识学院里的那群老东西,因为他本来就已经在自己心里就已经很有分量了,而且他对自己没有敌意,说明他和学院也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她好奇的是这个老人用的那个词语。
“我们?”
他这句话代表的,是一个组织吗?
鬼面人走出了房间,门,应声关了。
诺雅看着手中的黑色盒子,缓缓的打开了一个缝隙,可以看到从里面发出的蓝色的光,确定没问题后便又很快的把盒子合上,虽然诺轩不在身边,但她觉得那个鬼面人不会去骗她。
只是她的直觉,她很多时候都是按自己的直觉行事,包括这次的那个所谓的“二号引导”,诺雅从他的一言一行中就发觉他必然不简单。
她又把眼光移向了旁边的那个所谓的“二号贵宾”,这个人看样子才刚刚缓过来,此时还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诺雅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只是说道:“我不想知道你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我要做的就是把你交给学院,在那里会有人审问你。”
这个“二号贵宾”突然仿佛触电了一般,浑身颤栗了一下,他的声音都变化了,他用沙哑低沉的嘶吼道:“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不要把我送回去!”
他突然冲到了诺雅身旁,一把抓住了诺雅的手臂,那声音开始带着祈求的意味,“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求你。”
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犯错的小孩,被大人发现做错了事,诺雅看着他的眼睛,有眼泪在流下。
“你为什么不想去......去......回去学院。”诺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不成语句了。
诺雅从他的话中,猜他可能也是从学院走出来的,也许他也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员。
诺雅想到了妹妹,他可能和自己的妹妹一样,经历过那种可以说绝望,看不到未来的童年。
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能力,超越常人的能力,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凌于众生,而是无尽的痛苦。
这比生来就是一个废物更让人无助与绝望。
“我不想再回到那里了,那里太可怕了,求求你。”他握着诺雅胳膊的手攥得更紧了,仿佛一回想学院里的一切他就会很痛苦。
诺雅不再看他,而是把头微微扭到了一边,看着他只会让诺雅想到自己的妹妹,这让她很不舒服。
手臂上被攥着生疼,诺雅稍一用力甩开了他。
“我办不到。”诺雅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缓缓的走向门口。
然而当诺雅的手触上冰冷的门把手时,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个声音很小,诺雅甚至都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
“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让诺雅想起了妹妹之前所过的生活,或许真的是对于他的对不起,诺雅发自心底说了这两个字。
诺雅打开门,再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落落站在入口那里,她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小孩,起码在外面的做任何事,她都会去听姐姐的话。
“姐姐,怎么样了?”落落看着姐姐,急忙跑了过来。
“走吧,拿到东西了。”诺雅笑了笑,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把盒子递给了落落,说道,“不用再去检验了,这个是真的。”
“为什么?”落落撅了撅小嘴,说道,边说就要打开盒子。
“我们要走了,去直升飞机上再说吧。”诺雅拉起她的手,两个人按来时三号所领的路线回到屋顶,直升飞机已经启动,机浆已经转的飞快。
直升飞机上,诺雅看着下方渐渐不见的拍卖会所在的大厦,有些发呆。
落落看着姐姐发呆,毕竟是姐妹,她猜姐姐一定在想着什么,便关切的询问道:“在想什么呢,有心事嘛,你去拿了个东西怎么回来变了个人似的,有啥事,和我说说呗。”
是啊,诺雅是有心事,她之所以可以放心的把那个年轻人留在那里,还说会把他交给学院,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所在做的一切,学院一直都在看。
或许通过摄像头,或许是暗处的什么人在潜伏观察,总之她是逃不掉的,对于学院一向的作风,她是很了解的。
她走后,绝对会有学院的人去帮她处理接下来的所有事,她只需要按学院告诉她的步骤去做她自己需要做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会有别人去处理。
仿佛他们这一类人就是一个个棋子,每一步,每一次牺牲都是为了最后保住那真正重要的东西,都是为了最后任务的完成。
他们构成一个任务的各个环节,各司其职,其实在任务开始时便已经决定了你是死或生。
她没有理由去帮一个自己刚刚见过的可怜人,这样的人很多,她没理由去帮这其中的一个,而且,她也没能力去帮。
假如她真的心软了,就只能是说一句:“抱歉。”
..........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三号和那个已经近乎崩溃的年轻人。
三号在一切发生的时候未发一言,只是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哪怕是诺雅都没有特意注意到他。
这时候的门是半开着的,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若有若无的,那个年轻人的哭声。
三号看着在坐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的那个所谓的“二号贵宾”,默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头缓缓地说道:“跟我走吧,学院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