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的纽约,是美国梦快开始的时间,空气中的味道充斥着叛逆。
那时候,肯尼迪还是总统,总是坐着喜爱的小敞篷车去宣传苏联的美好。
少数族裔和同性恋还有女权都在分别宣传着平权。你可以作为少数族裔歧视同性恋和女权,或者作为同性恋看不起女权和少数族裔,在有限的多边形里面穷尽它的组合。
街头反叛的年轻人们听着摇滚,选择二转为混混,嬉皮士或者飞车党。
当上一个拿着机关枪对着大街扫射的人被干掉之后,黑帮们开始友善地用冲锋枪问好。
在纽约湛蓝的天空中,一只看不见的猫在飞翔,这就是美国60年代的自由。
一家味道不怎么样的廉价餐馆里,一名11岁的华裔小男孩在这里打工,他的胸前用有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项链,那是一个用线串起来的小咸鱼。
5美刀一周的工资,吃着店里的残羹剩饭,勉强够养活他和他七岁的妹妹。
店老板是个意大利移民,曾参加过军队,但从没有上过战争。在出征的前一天,他恰好不小心弄伤了腿,从此就一直干着后勤的杂活。
退役后靠着军队的补贴和一些积蓄开了这间小餐馆,虽然做的东西不太好吃,但餐馆的生意在这个经济繁荣的时代还算不错。
虽然法案已经废除,但在禁酒令仍然实行的纽约,老板生活的小癖好让他总是让他存不下钱。
当喝不到酒的时候,他喜欢干一些事情发泄一下。
咚!
一名少年撞到了柜子上,二手的柜子发出沉闷地声响。
周围的两名帮工和厨师都别过头去,假装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
老板又在找那个华裔小孩的茬了。
“洗这么点盘子你用了一下午。”
“拿着我的钱偷懒是不是很开心啊?”
“要不是老子养着你和你妹妹两个杂种!”
“你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就是你们这些人,老子才只能挣这么点钱!”
大头皮鞋,一下一下地踢在小男孩的身上,为了支撑发力,还特意把手撑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老板此刻感觉十分暴躁,他早上又跟刚怀孕的老婆吵了架。
野女人。
要不是图老子的钱。
此刻的一通发泄,才让他感觉稍稍到了一些释放。
果然,真男人都需要一些合适的发泄口。
踢了半天,店老板才停下来,此时的小男孩像一只煮透了的虾一样弯曲着身子,一身不吭,只是大口地喘着气。
“知道错了吗?”
“很抱歉....阿雷西欧....先生。”
像是用尽了全力才吐出这几句话。
老板没了心情,也没时间继续教育他的小雇工,因为他还要去谈一笔大生意。
“不把今天的盘子洗完,不准下班!”
“再让我看见你偷懒,就打死你。”
随即环顾了下周围的帮工,说。
“你们谁敢帮他,这个周工资就没了。”
然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时候,另外一名15岁的帮工洛根才过来扶起了他。
“没事吧。我看他踢了你好多下。”
“放心,晚上我也会帮你洗一些的。”
小男孩婉拒了他,他不想连累他唯一的朋友,随即又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准备继续干活。
那是很多很多的碗。
老板要求他把今天洗过的再洗一遍。
直到晚上十点,他才洗完,细看的话,此时的他双手像是泡烂了一样,几乎脱了层皮。
洛根中途回了趟家,晚上特意过来。
“Hi。”
“我这有一些培根还有面包,你拿回去跟你妹妹吃吧。”
“别担心,我父母早上吃剩下的,你不吃的话他们也是扔了。”
洛根特意找了个借口,因为小男孩如果知道这些是洛根买的话,一定不会要的。父亲告诉他,这是别人的自尊,要学会尊敬和理解。
“谢谢。”
小男孩犹豫了一秒,接过食物,点了点头。
等到洛根离开了,他这才收拾起剩饭。
他先吃了一点别人吃剩下东西,他总是跟妹妹说在餐馆吃过了,这样就能让她多吃一点。
他看了一眼洛根带来的食物,咽了咽口水,随即把所有东西都打包起来。
妹妹一定会很开心,很久没吃到干净的面包和培根了。
老板在附近有一个不用的老库房,他和他妹妹就住在这里。
据说是老板哪个舅舅继承给他的,大约十几平大小,由铁板搭成小房子。下雨天还会漏雨,他和妹妹不得不找一些老旧的报纸去糊起漏风口。
有一次他不在家的时候,他妹妹还跑出去翻起了垃圾桶,想看看能不能找一些有用的东西卖了,帮哥哥一些忙。
吓得他晚上训斥了妹妹半天。
“再过几年应该要上学了吧。”
“长大了妹妹还要结婚吧。”
“改天问问洛根,美国结婚要多少钱。不知道自己存的够吗?”
夜晚的冷风还在刮着,下着小雨,纽约的夜灯影照着一个11岁的小身影,弱小,却又强大无比。
终于走到了。
眼前的一个工地旁孤零零的小库房,亮着灯,门半开着。
妹妹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在门口等他回来。
洛根说过小孩都读一种叫漫画的东西,也许以后可以给她弄一本?
他想着,走着。
但库房里传来的却不是妹妹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是店老板和他老婆的对话。
“这次真特码发财了!”
“早跟你说留着那两小杂种有用了。”
“好好你说的都对。”
“真是没想到。”
“那小杂种的妹妹能卖这么多钱。”
他听着,脚步一点点的变快,慌乱地推开门。
那里没有他的妹妹,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手里攥着一大把美元正一张张地数着,手指不时地放到嘴里舔一下。
雨还在下着。
....
....
....
....
....
一下。
两下。
店老板踢着他的头。
店老板承认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杂种会像疯了一样扑上来,跟野狗似的。
“本来还想分你点的。”
“你竟然敢动手。”
“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老婆在一旁附和道。
“不知感恩的小畜生。”
随即吐了一口痰到小男孩的身上。
多踢了两脚,店老板拍了拍裤子,准备离开。接下来要好好盘算下怎么花这笔钱。他倒是不担心警察,两个外来杂种的小命谁会在乎呢。
刚转身,两只小小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裤子,真的很小的两只小手。
小男孩的脸上已经布满鲜血,神智已经开始不清醒,刚才脖子被踢了好几脚,已经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
他挣扎着,放下所有的尊严,希望用最卑微的方式恳求,但他已经说不出正常的话了。
却还在挣扎着张开嘴。
“呜啊。。。。啊。。。”
“呜啊。。”
这可把店老板恶心坏了,赶紧用另一只叫踢开小男孩。
“你个狗娘养的杂种。”
他用手拿起旁边的木棍,准备再来几下时。
他的老婆突然喊他。
“阿雷西欧....!”
“阿雷西欧!!”
语气里不知道为何带着颤抖。
店老板不耐烦地转过头,愣住了。
仓库的门口不知何时开始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两鬓已经发白,穿着一件考究的缎面平驳领西装。
右手轻轻地在左手的戒指上滑动。
散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
西装的驳头做的异常宽大,一般人也许不知道为什么,但在黑手党。
这是地位的象征。
“....尊敬的卡斯特兰先生。”
“您....您怎么...怎么来了。”
店老板想恭敬地问个好,舌头就开始不争气地打结起来。
卡斯特兰先生没有说话,进了屋,走到了他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嚼着口香糖的阴沉男人,戴着一顶有些旧了的西服礼帽。
正当店老板紧张无比的时候。
“让开。阿雷西欧。”
一种带着些沙哑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店老板赶紧退向一边,才发现卡斯特兰先生并不是找他,而是在那名奄奄一息的小男孩面前蹲下,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小男孩已经看不清眼前是谁,仍然伸出已经破破烂烂,布满鲜血的手抓住了卡斯特兰的西装。
店老板愤怒地叫了起来,也许是怕殃及鱼池,也许是想表现一下。
“小杂种你怎么敢!”
随即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掐住了喉咙,速度快的他都没看清,还好男人的目的似乎只是想让他安静,几秒后便放开了他。
但店老板已经知道,卡斯特兰先生现在不需要他。
男孩的鲜血已经染上了卡斯特兰先生的西装,但他却看起来毫不在乎,右手抽出了胸前的红丝巾。
轻轻地擦拭起男孩脸上的血。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但男孩没有听见,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做的,就是用尽力量说一句。
“.......妹....妹。”
阿雷西欧想说些什么。
那阴沉的男人已经先开口了。
“他妹妹呢?”
阿雷西欧紧张地回着,前言开始不搭后语。
“有一伙人,说要买她。”
“穿着奇怪。”
“就刚才。”
“出了不少价钱。”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我觉得那小杂….小姑娘跟着他们生活会更好。”
他老婆暗骂着她的丈夫,跟着解释道,脸上的冷汗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状态。
他预感到不妙。
为什么今晚卡斯特兰先生会出现?
为什么“教父”会对这小杂种感兴趣?
阴沉的男人冷笑了一下,回道。
“贩卖人口?你这是对卡斯特兰先生最大的侮辱。”
卡斯特兰先生没有理他们,只是用两只手轻轻地抱起小男孩,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我们会找到你妹妹的。”
那夜之后,没人再见过阿雷西欧夫妇。
有传闻说他们赚了一大笔钱,搬走了。总之没人再见过他们。
后人称这一时代的美国人为“堕落”的一代。
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