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下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的泥土芬芳,那是一场大地所要经受的雨水的洗涤之礼。
今年的夏雨,来得比往年要晚,可又一如既往地急促,猛烈。
我这个人呀,向来不是很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你若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却也只是说对了一半,我对于鬼神的存在,也许是是持敬而远之又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吧。
因为几乎很多超脱了自然的事件,很难用科学来解释明白的。
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你不能全面否定科学,但也不能完全相信真实存在着些什么。
在那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之前,我的确如此,可当它真真实实地降临在我身上了,我才发现,在这一切超脱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
一切,都从我无意间打开了一个没有任何开关的木匣子说起:
刚刚大学毕业的我,犹如被老鹰扔下悬崖的鹰崽子一般,虽然已经了解了悬崖底部的危险在涌动着,但是要学会扑腾着翅膀不会坠下摔死,对于我而言着实困难。
因为我,不善言辞。
然而,这样子的我,却选择了幼师的专业。
我天生对小孩子很有好感,生性淡泊的我,这种好感来得莫名其妙的,可我就是喜欢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何为淡泊,淡泊不是情绪,冷漠尚且还能用情绪来维持着,可淡泊的我却连情绪都没有。
哪怕是在一个人辛苦把我养育大的杨奶奶的葬礼上面,我也是一滴泪都落不下来,相比较杨奶奶的儿子儿媳哭成恨不得以头抢地耳的悲痛模样,我只是缄默不言地站在一旁。
许多人都说杨奶奶白白收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只是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罢了,我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应该伤心,很想用眼泪来应景,然而努力了却做不到。
杨奶奶去世了,我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熬过了大学毕业后,我就开始偿债,偿我欠下的养育之恩。
这个世界上,人情的债,最难偿还干净。
杨奶奶供我读书的钱,我都一点一点地记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子上。
她不知道的是,从我高二开始,我的寒暑假就跑去了兼职。
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就萌生过兼职的念头,只是那时候我未满18岁,那些老板根本就不敢收我,怕被安上一个压榨童工的名头。
兼职了差不多六年了,攒下的钱在扣除了学费与日常生活费后,我都尽数还给了杨奶奶,杨奶奶不肯收,她的儿子与儿媳却笑眯眯地接过了。
就连杨奶奶葬礼上的钱,也是我负责出了许多,毕竟,杨奶奶待我如亲。
我没能让老人家安度晚年,但至少,可以让她走得体面。
在花光了我为数不多的积蓄后,毕业的我没有任何工作,只能宅在家里,吃着泡面,浏览着小说度日,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宅女。
投出去的简历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消息可言。
闲着差不多快要生出蘑菇的我,终于想要出门了。
出门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老神在在的算命半仙。
他续着那引人注目的八字胡,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黄色道袍。
有些人一开始是不信他的,但耐不住他真的就算中了别人家的心事。
我本不愿与这种故弄玄虚的人交谈的,可我要走的路正好路过他的摊位。
我过去的时候,他的摊位已经寥寥无人了。
他一看见我,径直说了句:“姑娘,你的情绪被人拿走了。”
我转过身来看他,他似乎是觉得我相信了他的话,故而换了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可依旧挡不住他脸上那抢戏的八字胡。
他的右手作兰花指状,捋了捋右边的那撇胡子,道:“有因必有果,你让他有了情,放弃了颠覆众生的念头,却又杀了他,断了他本想与你白头偕老的念头,故而会夺去你的情绪,让你孤独终老。”
“这位老先生,”我客气地唤了他一声,“您莫不是在讲笑话吧?我生来便是情绪缺失的残儿,谈何情爱之事?”
“他会来找你的,毕竟他不甘心。”
“您!”我大呼一声,因为他突然间从我的眼前消失了,就像是阳光出现,被驱散干净的雾。
我望了望四周,似乎也只有我看到这个奇怪的景象。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等我回到租住的那所逼仄的小房子门前,从包里掏出钥匙时,却在包里看见了一柄小巧玲珑的檀木质地的梳子。
我不是很偏爱古风类的东西,所以这柄梳子不是我的,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包里?
当天夜里,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望无尽的黑,伸手也不见五指的黑。
我想害怕,却感觉不到害怕时,心头跳得急促的情绪。
这个时候,在虚空之中,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孩童嗓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绑定的专属系统,负责扼杀反派的存在的任务,您也可以理解我为扼杀反派系统,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回到每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前期,介入到反派的童年里,并且消除他的黑化值,扼杀反派他们的毁灭世界的念头,阻止他们成为反派。请问,是否开始穿越之旅?”
随着那个所谓的系统的声音的想起,这个黑暗的空间变得亮堂起来。
我四处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发现一望无际的黑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白,正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光屏,记录着她的信息。
姓名:余喻妤
年龄:23
特点:情绪缺失
“拒绝。”我直接开口。
“不行的,宿主,您若是拒绝,那么您的灵魂将会遭到抹杀,从此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系统急忙劝道。
“那便抹杀吧,我又不害怕死亡。”我无所谓道,毕竟我能在情绪缺失的情况下活了23年,看过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不算亏,做人就是要懂得知足常乐的。
听得到余喻妤心声的系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可又不能真的抹杀掉她,只能想了很多可以诱惑到人类的东西诱惑她,比如金钱,权利,地位,美貌。
“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多少有区别吗?权利只不过能让自己在社会上走的道路更平坦些,有或没有没什么两样,地位再高也改变不了人之本性,至于美貌,我觉得看得过去就行了。”
系统无奈,只好使出终极杀手锏:“可如果穿越能够让您缺失的情绪都一一找回来了呢?”
“真的?”我疑惑道,其实我虽然对小孩子有好感,任务和小孩子有关,但并不能让我真正同意开始做任务,真正让我动了念头的是系统所说的情绪诱惑,因为我真的太想知道拥有情绪的感觉了。
“那是当然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宿主可是同意开始穿越之旅?”系统兴奋地问道。
“可。”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的我,眼前一黑,突然就陷入了晕眩之中。
晕倒前摔倒在地面的我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原来这真不是梦啊,那我的灵魂跑了我的身体呢?
带着这个疑惑的我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此时的这个世界,时间静止不动,那柄檀木梳子闪着微弱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