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璨想了想说:“可以,但是,务必注意方式,我们还要赶赴西防军营,履行灵观道者的使命。这个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记住我们必须要去办的事,决不可节外生枝。”
木霆点点头:“这点请大师兄放心,我只是摸摸他的底,没想要和他发生冲突。”
水灵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金璨说:“大师兄,你可记得,前几日道玄宗宗主道尘的师妹道冲也赶到了这里,也算是来帮助西防军的。可听她身边的沐妍说过,道冲之所以辗转中州,一路向西来此,是想会会一名名不见传的修行者……”
木霆还不等水灵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说:“我说师妹啊,你干点什么不好,管那些,你可别忘了道极学院和道玄宗的恩恩怨怨,比道极学院和我们灵观要深重得多。这些事情,不必操心吧?”
水灵闭上嘴,心里自然不服气,说:“这介非现在是道极学院的道者,能跟他在一起的修行者,估计也是道极学院的学子,说说这个也不犯法吧?再说,我也是不想他们之间误会,免得给修行界参与西防边境的战争带来不好的影响,那么激动干嘛?”
木霆带着怪异的表情看着脸上微微发红的水灵,戏谑地说:“哦,怎么,师妹什么时候关心外人,比关心俩位师哥还上心了?”
水灵的脸一下子变得彤红,娇嗔地向着金璨说:“大师兄,你看嘛,二师兄尽欺负人……”
金璨看着水灵,也不由得一愣,师妹瞬间的心绪变化,已经明明白白地释放出幽静柔情的念息,这可是这位师妹少见的。
金璨虽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可今日的师妹实在有些反常,不过,他也清楚,介非穿上那身道者玄服完全打消了他们对介非的最后一丝防范。
道极学院道者,身份特殊,虽然现在他们同为道者,可在整个修行界对道极学院也是要礼让三分的,也难怪师妹会对介非另看一眼。
他在心里慨叹:“这个师妹啊,还是不让人省心。”
嘴上却说:“你们别贫嘴,说正事。道冲可是大师级别的修行者,她可不同于那个道者年正宇和裁执柳焉芝。她要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无论道冲要会会的是介非,还是他身边的那位修行者,我们都不要轻易出面。我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
木霆想了半天,忽然说:“我怎么觉得道冲只会见介非,不会对他身边的修行者有兴趣的。”
金璨略微沉吟,对着木霆点了点头:“嗯,有可能。那么介非身边的修行者就交给我们吧。”
水灵又认真地看了看介非,说:“大师兄,这个介非只怕需要个帮手啊。”
金璨抬头盯着热情过度的水灵,看了一眼木霆,两个人轻轻地笑了。
……
……
酒馆后院,某间客房。
客房的窗帘是拉上的,房间的光线有些幽暗,四五盏油灯的火苗幽幽地散发着清冷的光芒,摇曳在略微清寒的客房里。
客房里的陈设,十分简陋,却也算应有尽有。桌上的杯盏里,冲好的清茶微微冒着热气。一个小巧精致的小香炉里,正有熏香的味道,淡淡地漂浮着。
一个绵柔的蒲团,摆在客房正中,道冲盘坐其上,
沐妍静静地看着似已入静的道冲,等着她垂询。
过了很久很久,道冲睁开了眼睛。
沐妍上前,摊开案几上的茶杯,倒上一杯茶,轻轻地放到道冲面前,恭敬地说:“师尊,请。”
睁开眼睛的道冲,一脸祥和、柔美。
多年来,她避开人世间的纷争和修行界的乱象,就在道玄宗的一角,全身心沉入到道极世界的体道悟道之中,身心都被自然山水滋养得纯净无染,就连她的微笑也带着一股烟雨朦胧的飘逸之美。
道冲微笑着点点头,对沐妍说:“这次出门走这么远的路,是不是第一次啊?”
沐妍仍是恭敬地说:“师尊,这是我第一次来西蛮之野啊。不过这一路过来,沐妍还是收获颇多的。”
道冲忽然道:“你四岁来到雅鹿山竹林雅舍,十二年了,还在去境境界徘徊不定,是对修行没有信心?”
沐妍脸上微微发烫,她乖巧地说:“沐妍只是想陪在师尊身边,根本没想要修行到哪个层阶。在我看来,清舒更适合修行,而我还是喜欢种花养草,打理打理竹林雅舍,别无他求了。”
道冲轻轻地摇摇头,说:“无妨,随你吧。修行终究是自己的事情,如果违逆于本性,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沐妍微微点头说:“是,师尊。”
见道冲已经喝下了那杯茶,沐妍一边冲茶一边问:“那这个介非怎么办?要不要我去会会他?”
道冲摆摆手:“你去?你确定你能控制得了他?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只会把这件事做成道极学院与道玄宗的冲突。还是我去吧。”
沐妍低下头,嘴里嘟囔着:“不久一个介非嘛,用不着师尊屈驾问询吧?”
道冲自然听到了这句话,耐心地说:“屈驾?哼,你倒是挺会说话的。玄之收了这个徒弟,以后估计不会再有这么好心情去传承他的道极理念了。你无意锐意修行,这里面,还有你根本没有触及到的很多东西,千万不可信口雌黄,知道吗?”
沐妍赶紧点点头,说:“是!”
……
……
夜幕渐渐降临在大宋西防边陲,虽然在七八月份,但临近西蛮之野的这片土地上,夜风中已多了浓浓的寒意。
酒馆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每有酒客走进来,他们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眼介非和坎坎喝酒的样子。
两个人依旧是大碗喝酒,旁若无人,同样淡然宁静的气质,显得与酒馆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介非仍是那么装,仍是那么从容不迫,坎坎仍是那么慢条斯理,仍是那么旁若无人,俩人仿佛在方外之地的广漠之野,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佳酿,眼里心里再也看不到身边的世界。
不一会儿,俩人很快就喝完了两斤酒,可从他们的眼神、表情和神态看,似乎一点也不尽兴。
介非疑惑地摇摇酒壶,觉得不太相信两斤酒这么不经喝,他下意识地在和素府喝酒的那种酒壶作比较,在素府的时候,和二师兄、素有容喝酒,好像也没有这么快,但现在看来,这两斤酒,以眼前这样的酒杯,实在不可能倒出酒来了。
介非看着坎坎,坎坎也在疑惑地看着介非。
介非嘴唇蠕动着,怀着坏坏的笑意说:“别看我,我的银子还等着付今晚的住宿费呢,你什么情况啊?”
坎坎笑了,摸了摸衣襟里的暗兜,说:“应该没有问题,我这喝酒的银子倒是不少。可这吃了饭,也得付钱吧?”
介非盯着坎坎,淡淡地说:“既然你拿着吃饭的银子,是想留在这里,对吧?”
坎坎沉静的目光中透出一份坚毅,说:“你不觉得后院的事情,才是你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