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是微微勾起的嘴角。
一旁的护士还是在原地，双手不知所措地保持在想要拦着少女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的昭乐，只是细细地喘着气，胸口有不正常的起伏。
“出去。”
这是季辞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讲话，声音像外表一样，柔柔的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冷淡。
季辞看向床上微侧着身子的女孩，眼框有点红，他淡淡笑了一下。并未在意地缓缓站起来身。
男人的身姿高大，站起来时挡住了傍晚细碎碎的光芒，屋里有些昏暗。
他抬脚岔过碎瓷碗，皮鞋的跟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声响。
护士也只是看到，季医生从白大褂的口袋，拽出了一张手帕，在少女微愣的目光中，拽过她的手，细细地擦着右手洒到的粥。
少女的手很嫩，此时的手尖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季辞低着头，用手圈着少女的手腕。
昭乐的呼吸有些乱，稍微用力挣开，可是季辞却好像半分力气也没用，少女的手腕还是被握在手心。
季辞垂下来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
昭乐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带下了楼，只记得这个医生的手很凉，以及好久好久以前，他将手帕细心地折叠起来，放进口袋。
然后弯下腰，将她抱进怀里，昭乐忘记了动作，是一阵很好闻的消毒水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宽大的怀抱像是把她围在中间，男人将她放进门口的轮椅中，不急不慢地将她推着走，只记得护士想要跟上，被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停在原地。
如果不看黑色西装裤上喷洒的温热，昭乐微微颤着眼眸，是一幅很好的画面。
已经是傍晚，楼底没有嘈杂的人声，只有阵阵的凉风，和一直晃动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腿上是男人过长的白大褂，被拖在了地上，季辞微微撑着手，靠在轮椅旁，依旧是温存的语气。
“现在回去也是睡不着，再呆一会吧。”
昭乐静静地望着前方的一棵小树，眼中是淡淡的瞳色。
都说人总是会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温存。
可到了昭乐这里，也只是微微颤了颤眼睫毛，没有说话。
季辞也未曾期望她能说些什么，只是转头，眯着眼看向星火点点的医护大楼。眼底的温柔少了一半。
他不缺耐心，尤其是对病人的耐心，只是这个小孩，倒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闪着双眸，按照旧历。等病人的病情好转，国内的医生会接手。他就会回美国，再纵容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他淡淡地将手插进西装口袋，看着前方有些恍惚的轮椅，却突然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习惯性地从西装的内搭中掏出一盒细烟，却突然想起打火机还在少女的腿上。
季辞愣了一下，迈开脚步，向前走了几步，微微犹豫了一下，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转头，把衣服向下拽了拽，遮住了侧边露出来的纤细小腿。随后抬头微微笑着看着她。
语气里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宠溺。
“凉。”
昭乐的眼睛里是他黑色的影子，季辞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是细碎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