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出去时,王封已经与老胡四人打了起来。且老胡满脸涨红,双目圆瞪,显然是气的,刚刚在酒肆还不曾如此生气呢?
听了旁边路人的讨论,黎九这才知道前因后果,原来当时情景如下:
追出来后,老胡见王封站在大街上,一时不忿,喝问道:“要打便打了,但你为何问我名字?”
“本公子不揍无名之辈。”
老胡气得笑了,道:“老胡也不打无名之辈,你还不快报上名来?”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两句话将老胡气得胸膛快炸了,又在大街上,王封如此不给面子,令他脸都要丢光了,顿时不管不顾冲了上去,他的同伴也嗷嗷叫着一起冲了上去。
立马开打。
黎九看着王封一脚踢飞一个壮汉,心中暗暗咋舌,他只觉得萧鹰气人,未曾想原来王封气人的功力一样不低。
老胡一拳砸向王封的后心,他本觉得四打一太难看了,想喝退冲过来的三个同伴。却没想到一交手时,即使自己这边四个人,他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个青年居然这么强。
王封冷冷一笑,感受到身后袭来的拳风。只往旁边移了一步,腰身一扭,那硕大的拳头便擦着他的腰而过,打在了空气。
不待老胡惋惜,王封便抓住了他出拳的那条手臂,大掌紧扣老胡胳膊,如钳子一般,其力不可撼动。王封将他猛的往地上一掼,老胡便扑在了地上,吃了一嘴飞扬起来的沙土。
黎九看得出来,王封已经手下留情了。
但王封也没耐心再打下去了,他趁着另外三个壮汉还没冲上来,迅速在老胡身上几个地方连踢数下,老胡便难以动弹了。
紧接着,王封迎上了冲上来的三名壮汉,轻松从他们攻击的缝隙穿了出去,忽的身影快若闪电,一阵残影掠过,只听得“砰砰砰”几声,三个壮汉便鼻青脸肿地躺在了地上。那个将王封比作花娘的壮汉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胡的功力最强,受的伤最轻,还有几分清醒。看着自己的同伴两个倒地哀嚎,一个昏迷不醒,顿时急了,破口大骂。
“你这人,看着人模人样,怎的心这么的黑,你……”
“你也想像他一样?”王封眼中寒光一闪,老胡顿时噤若寒蝉。
王封冷哼一声,对黎九道:“走吧。”语气缓和了几分。此时萧鹰也走出了酒肆,跟王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正要离开,那老胡又嚷了起来,语气颇有几分底气不足:“你们别想着就这样离开,我们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走着瞧!”
王封头也未回,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回去告诉你家当家的,有胆,就来京城萧家军寻人,我等着你们!”
说罢,便不再理会,三人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王封话中的“京城萧家军”五个字,如同惊天霹雳一般,震得街道顿无声响,人们呆愣愣地看着王封三人离去的方向,忽然有几个拔腿追了过去,嘴里喊着:“等等我!我要加入……”
便跑不见了人影,他们当然也是注定追不上的。
老胡趴在地上,他还无法起身,一双眼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呢喃道:“萧家军……?”
三人抵达城门,王封只出示了一样令牌,城门守卫便恭恭敬敬让他们过了,连黎九和萧鹰的身份也未核查。
“这是皇上赐给萧家军的令牌,一共有三个。作用很简单,在整个雍朝各处都能同行,不受任何阻碍。且它代表萧家军的核心势力,只有萧家军特定人物才能申请暂时持有。”王封细细说道,“这一次我们跟随萧家军出来招人,我与萧鹰便联名申领了这枚令牌。”
说罢,将令牌递给黎九。
黎九接过令牌,顿觉手上一片温润感觉,令牌小巧,其顶端并非寻常样式,而是被制成了羽翼模样,雕刻精致细巧而栩栩如生。中央端正几个字;萧家尊皇令。
背部是蜿蜒几道勾纹,看不出是什么寓意,只莫名觉得神秘莫测。
他将令牌还给王封,问出了自己这些天以来一直盘绕心头的疑惑:“这几天以来,我看不不论是军部长官还是官府中人,对你们都很恭敬谦卑,虽然萧家军一向拥有盛名,但也不至于如此……你又拥有这萧家尊皇令,那按你所说,你们两个在萧家军应该地位很高才是,可你们这样的人物怎么亲自参与这路途遥远的招人呢?”
萧鹰与王封听闻,都是有了些神色变动。萧鹰只冷冷地瞥了黎九一眼,淡淡地道:“你话倒不少。”王封却截然相反,双眼笑得眯起,对黎九道:“你挺细心嘛。”
闻言,黎九顿时无语。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究竟是怎么一路相处过来的?特别是萧鹰,真难相处,问个问题都要被嘲讽一番。
他也不寄希望于萧鹰,而是好奇地看向王封。王封也并不让他失望,微微笑道:“按我们的身份确实不用做这种事情,这次是我们自请出来的。有些私事要做,借助萧家军最便利了,而且走得越远越好,有利于萧鹰逃婚……”
萧鹰锐利的目光直飙过来,刺得王封背脊发凉,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对黎九无奈地笑了笑。黎九也很聪明地不再追问,而是问道:“萧家军一共要招多少人?为何你们就带了我一个?”
三人漫步在碎石路上,周围树叶密密,一片碧意盎然,遥遥可见远处城市的轮廓在刺眼的阳光中若隐若现,少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天地之间。
王封笑道:“其实萧家军有总部与分部之分,总部在京城,分部在各州重要城市设立一个。总部的招人主要是通过分部提拔上来,以及萧家军核心人员的举荐。事实上我们招你也算是举荐的一种,此番出来我们有五个举荐的名额,但目前是只带了你。我们一路出来也有遇到不错的苗子,暂且放在那边的分部了。所以回京路过要一起带回京城。”
黎九了然地点头,如此一来,自己可不就有同伴了么?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许兴奋与期待。他自小很少与同龄人相交,湘荷失踪,阿鸣他们也不过数日便分别,少年的心中总是有些孤独的。
心中期待一兴起,黎九便问道:“那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还有多久能到?”
“莫急,还远着呢。”王封见黎九少年心性显露,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笑,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心仿佛又活跃了几分,“我们如今还在扬州地界,离开恒平城,穿过前面的东扬城,便进入豫州。到豫州的南江城分部,才能接到对方。”
黎九眼睛一亮,正欲问些诸如有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之类的问题,萧鹰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小孩就是小孩,我可劝你莫兴奋得太早,也只有一个人罢了。你们相处得来与否也未知,期待越多失望越多。”
萧鹰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顿时浇灭了大半黎九的热情。虽然黎九明白萧鹰的话有理,但冷不丁被小小打击了一下期待的心情,仍然是有些丧气,便不再多言。
与萧鹰和王封一起回京城,是黎九人生里屈指可数的跟他们二人一处长途跋涉的经历。而这一次的经历,也让黎九深深地明白会说话的重要性,绝不和萧鹰一样说话冷戳戳地刺人。不过都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