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那间屋子里依然是烛火通明。
屋子里的两人盘腿而坐,中间摆了一张棋盘,常吏思索许久,落下一黑子,然后缓缓开口问道:“伯翁,应该已经算出我的身世了吧?”见伯翁点了点头,常吏又接着问,“我应该还能回去吧?”
“不能!”伯翁也抬手落下一棋子,很直白的说:“其实你就是那个人,这个是无法改变的。”
听伯翁这么说,常吏算是死心了,看来和那电视里的桥段并不一样,电视里面多少填入了一些感情色彩,所以会有美好的结局,主人公在最后也会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但现实是残酷的,常吏可能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说实在的,原来的世界就算千不好万不好,至少有一点是很好的,自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
但在这里动不动就杀人,人的命比那蚂蚁还不如。
所以说常吏打心眼儿里不想生活在这个世界,但现在已经没任何希望了,只能硬着头皮在这个世界苟活了。
但未来的路会很艰难,想在一个动荡的时代活下去真的不容易。
不过,常吏是幸运的,至少让他遇到了一个类似于在游戏中开挂的家伙,貌似未来几百年所发生的事他都能推算出来。
有的时候,常吏出题,然后让伯翁去推算。
比如说那一年发生了地震,在什么位置,死了多少人?这些伯翁都能推算出来。
其实也不是常吏故意刁难伯翁,主要是想找一个人和自己探讨一下未来的世界?
“算了,不说这个了,既来之则安之,而且伯翁如此看好我,我总不能辜负你的期望不是嘛!接下来,伯翁打算怎么做,我们还要在西陵呆多久?”
伯翁的意思很简单,西陵只是一块跳板,但在这块跳板上,我们却不宜呆太久。
他很赞同这个观点,想要趁乱而起最好还是有一定的兵权。
当然,县令是没有任何兵权的,最多也就能带三十个衙役,十五个捕快,合计不到五十个人。
这样肯定不行,所以他必须要升职。
即便是将来进不了朝廷,但能当个知府也好,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钱去上面打点关系,疏通人脉,不然的话,升官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但这人从哪来,当然是用钱砸出来的。
钱呢!自然是从辖区里搜刮出来的,富人的钱不好刮的,把他们弄急眼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拿西陵这些大家族来说,谁在朝廷中还没有一个靠山呀。
说的难听点,高兴了人家见了你,唤你一声常大人,不高兴了,大家都不好看。
所以说富人的钱不好挣,也不没办法去刮他们,所以只能把目标锁在穷人身上。
穷人没钱,没势,怎么刮都行,出了人命也没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穷人,虽然他们没什么钱,但架不住人多啊,每个人身上刮上那么一点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以想升官,你就必须得走这条老路。
以前那些官也都是这么干的,而且屡试不爽,当然,如果你确实狠不下心,那只能碌碌无为一辈子,别说升官了,就是在县令这个位置能不能做坐的稳还两说呢。
不知道以前的官在做这个决定时是否会犹豫不绝,心中摇摆不定,但常吏是这样的。
说白了,无论是在前世,也或者现在常吏始终是个小老百姓而已。
也不过是刚好遇到科举考试,恰好又记得清朝大学士写的几篇好文章,所以就抄了上去,得了个第一名,这才脱离劳苦大众,步入仕途。
“这个问题,我得再考虑考虑。”对于伯翁的规划,常吏是赞同的,也知道是对的,但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做大事者切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天色也不早了,伯翁像是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又说:“大人,今晚再好好想一下我说的这些话,若真愿意接受伯翁的建议,伯翁保证大人在一年时间里连升两级。”
“好的,我知道了,你容我再想想,毕竟还有时间。”
常吏真的很为难,其实对于他来说,他很不希望压榨老百姓,但现实中也只有这条路最好走,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而是学会听取别人的建议,多方权衡以后选一个最对的决策。
一夜无眠,清晨,简单洗漱之后便往殷家赶去。
从城东头走到西头,等走到殷家大门口,太阳也升的老高了,眼看就要吃晌午饭了。
“大人,真有雅兴,竟然一路走着来。”
路上有人坐在轿子里远远看到行走着的常吏,便掀开轿链子,探出头来搭话。
“哈哈,走着多好呀,要不你也下来咱们一起走吧。”
那人其实也就想借机侮辱一下常吏罢了,意思是你当官又怎么样,有名无实,还不是窝窝囊囊,一贫如洗,连个轿子也做不起。
“别了,咱这身体可不如常大人,也就不陪着您了。”
等到了殷家门口,自然有下人在门口接待,“呦,是常大人,快请进,快请进......”下人一边招呼着一边大声喊着,“老爷,常大人到了。”
殷云奎今天换了一件新衣裳,显得精神多了,但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听到下人传话,急忙把其他客人安排开,又一路小跑着过来,到得跟前,很是不好意思的道了一句,“实在是走不开,让常大人久等了。”
常吏摆了摆手,道:“不打紧,都是自家人,你就别管我们了,招呼别的客人去吧。”
听常吏这么说,殷云奎憨憨一笑,确实这会儿客人来的比较多,他也不可能专门在这里陪着常吏他们。
“那行,你们有什么事招呼下人们就行。”
咕噜、咕噜........
完蛋,人家话音未落呢这就来事了。
“茅房在那儿?”
“那边儿,直走到头,拐个弯儿就是。”
“谢了。”人有三急,急的很了也顾不得任何形象,抬起衣角就跑,令人发指的是这一身官袍设计的真够啰嗦,脱个裤子费老半天劲儿,差点没拉倒裤子里。
索性最后憋住了,不然可丢人丢大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说了,上完大的,果真是身轻如燕,就连走路都快了许多。
不过,这地方怎么,好像,大概没来过呀。
走错了吗?
不会这么丢人吧!
真是该死啊,干嘛非要把院子修那么大。
常吏环顾四周,确实,这地方根本不是刚才站着的地方,再说了,自己这才去了多久啊,伯翁他们不可能就走了吧。
就算是走,也总得在原地留个人吧。
不然自己一会儿不知道路,去哪里找他们去,如此看来,还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伯翁他们一定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许哭,听见没有...”
耳畔似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然后,另一个人是在教训他。
活像是小娃娃哭了,当娘的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只能拉下脸吼上孩子几句,你还别说,这种办法还真管用,只要你大声一吼,那小娃娃还真就不不敢再哭了。
可是听声音分明是男的啊,不可能啊,难道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也有奶爸这种职业。
寻着声音,常吏走到一间屋子旁边。
果然声音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不是小孩儿,是个女人,是女人在哭,男人正在教训她。
“罢了,这婚结不成,干脆就不结了。”
趴在窗户根儿,常吏听得清清楚楚,这屋子里面的那个男人就是薛金铭。
这样想来,那个女人一定是殷香儿了。
古代的房子,设计的确实不怎么样,外面的人想往里偷看很简单,只需要在窗户纸上捅个小窟窿就可以。
但是,这明朝的窗户纸也不知用啥做的,又糙又硬,还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先添一下手指多用点唾液才能即轻松又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的把那窗户纸捅烂。
透过那个小窟窿可以看到里面的两人。
殷香儿泪眼婆娑,眼睛都快哭肿了,妆也被泪水打花了,但依然止不住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抽泣。
眼看就要出门了,这可怎么办,薛金铭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盖头就蒙在了殷香儿头上。
“我不结了...”这次是殷香儿说的,薛金铭说不结了可能是气话,但殷香儿说不结了,那就是铁了心不结了。
这外面那么人呢,若是传出去,自己大喜的日子,新娘子说不结了,那让他的颜面往那搁,薛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想到这些,薛金铭顿时火冒三丈,急了眼,伸手揪住殷香儿的衣领,一把把她从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揪了起来,然后又一用劲,殷香儿直接撞在床边的衣柜上。
殷香儿的衣服扯烂了,头也破了皮,血流不止。
若搁着以前,常吏早就冲了进去,但现在不知是胆量小了,还是想的多了,总是犹豫不绝,再后来理智战胜了冲动。
他知道薛金铭不能得罪,而且这个本就属于别人的家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干嘛非要去没事找事呢,嫌命长嘛!
“真不结了是嘛!”见殷香儿哭哭啼啼,薛金铭威胁道:“我告诉你殷香儿,当初是你求着我放过那个姓常的县令,但现在不行了,我要杀他了,我要杀了你爱的人,你等着,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然后我再回来送你一程,让你俩去阴曹地府做一对儿亡命鸳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