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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6章

街上很热闹,来来往往的官兵一家一户搜查,不知找什么。拐入一条僻静的巷道,公孙澄映皱眉。

她才离开半个月,都城又兴起什么风浪?

肩上突地被人一拍,她微惊回头,见是蒲庭,暗暗催劲的手才放下。

“怎么了,师兄?”

“你知道街上为什么这么多官兵?”

“抓人?”

“他们抓什么人,知道吗?”

公孙澄映莞尔笑道:“我又不会占卜,怎会知道官府想抓什么人?无非是犯事之人。”

“他们在抓年轻女子,为宫里选的。”蒲庭冷冷撇嘴,“街上有传闻,想知道你回师门的半个月,那家伙又掀了什么浪出来?”

“师兄是说……”她张张嘴,诧异扬眉,“弄墨?满街的官兵是他给弄出来的?”

“不是他还有谁?澄映,我还是不明白,那家伙……值得你浪费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愿望吗?”

“当然记得。”她耸肩微笑,“我想等长大了,能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年轻时候多在外面长见识,到了五六十岁,我就闭门在家,买一块田一间屋,种种地,养养花,再将一生见闻写成一本书,留给后人。”

“你说十八岁后便开始行万里路,可现在我看到的,你只是开了间莫名其妙的文房四宝店,为了一个寡情无心的男人,竟然将自己的理想丢弃,默默无闻守在这大都城里,甘愿当个小老百姓。”

“师兄……”她微感无奈,“弄墨他……”

“他好,他什么都好。”蒲庭甩头,瞥了眼匆匆而过的官兵,气道,“那人……”

“师兄,我问你,若你养了一只顽皮的刺猬,成天乱闯祸,你要拿下它,无奈它全身是刺,如何拿?”

“一棒打死。用绳子套。挖个地洞让它掉下去。”蒲庭看她一眼,“不然……你会如何?”

“我会抱着厚厚的棉被扑上去,亲身把它压在软被下。如此,既可借软棉化去刺的伤痛,我又可以亲手抱着它。”

“……我不喜欢刺猬。”

“我也不喜欢。”公孙澄映低头,“但我愿意是棉被。”

“……”

“师兄,你以后就会明白。”她敛眼,螓首半垂,一笑温柔。

蒲庭待要开口,身后传来轻轻脚步声,因他身形高大,背对巷口而立,公孙澄映看不到何人自巷口走入。两人对视一眼,正要让道,一道轻滑戏趣的声音却先一步飘来,引得两人表情立变,一人喜,一人怒。“澄映,难得在这儿遇到你。这位……”脚步声停在三尺距离处,来人的笑声尽管悦耳,却令闻者颈后突如一阵恶寒来,“就是你那与本官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师兄?”

蒲庭未回头,听风辨位之间,鼻中吸入淡淡檀香。

不共戴天之仇?公孙澄映笑脸僵在脸上,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话,心中暗暗叫糟。他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看似不计较,却会找准最佳时机反扳一局,不见得是报复,有时只不过想令他自己高兴一些……

“弄墨,师兄还有事,他要先走。”将蒲庭推向巷口,也管不得他脸色如何,“师兄你要给师父买天山参,先走先走。”

蒲庭冷着脸不愿动,在她强拉硬推之下才移向巷口。百草生侧立在巷口,见蒲庭离开,他向巷内看了一眼,未阻拦。

看着蒲庭走远,公孙澄映僵硬腰杆,拉拉嘴角回头,“弄墨……师兄他只为取信于人,你又何必记在心上,若真要记,就记……记我啊……”最后三字咬在齿缝里,声音比蚊子叫差不了多少。

“怎么,我见见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行?”紫袍未退,巷口不远处停着一顶蓝绸华轿,施弄墨显然刚下朝,正准备回府。

是见了她才下轿吗?眼角微弯,她假假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瞧到你,便下来看看。”知她心喜他的出现,他也不点破。早在轿子拐入这条街的街头,他便瞧见那抹白影,以及她身边的高大男子。意兴所来下轿瞧瞧,听见她叫那人师兄,他突然想到自己不能背有名无实之头衔,便起了弄假成真之意。那个师兄真应该感谢澄映,若非她赶人赶得快,他一定让“不共戴天之仇”名副其实。

“这么……热闹,是你掀的?”见他退了轿,弯唇一笑,她轻脚慢步地随他走在街边。官袍未换,他也不怕吓坏百姓。

“算是,也不算是。”他微微一笑,脚步未停。他欣赏且愿意喜欢她的一点,便是无论怎样都好,再见面时她都能笑颜以对,不会在他面前撒泼装疯。上次因他受伤,她冲动得要杀皇帝,他撂下狠话,照理再见面时心中总有怨气冲他发泄,但她没有。

“又要我猜。”她不怎么意外,哀怨地瞥他一眼,恨不能咬一口,却偏偏舍不得,“就算我要猜,也得了解出了什么事,你……”

“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可以问我。”

“你……”这人是不是假冒弄墨……

“哦,天下还有谁能假冒我,让澄映也分辨不出?”他趣味多多。两人站得近,她的喃语全数入了他的耳。

美口……和颜……用力咽下口水,见他没注意自己,她急忙岔开话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很简单。”

嗯。她点头,支起耳朵准备细细听,并做好了记在脑子里带回家反复回味的准备。

“太后要去五台山拜佛,皇帝为了孝敬太后,便命工部重修五台山。千里迢迢,劳民伤财,国库支撑不起工部预计的钱银,正好皇帝问我的意见,我告诉他,工部该怎么做,就让他们怎么做去。而且,我朝一向重佛,不妨借此时机训练十六天魔舞,在太后寿筵上表演。这舞需要身轻如燕又年轻貌美的女子,哈孙讨厌这事,但皇帝下旨,他不得不遵。”

“十六天魔舞?”她大惊抬头,“你让哈孙训练天魔舞,与官兵在街上搜人有何联系?”

“哈孙是个死板老头,要他训练舞女根本不可能,这事他便交给了长子别古台。别古台借为皇帝征集舞女为名,行收纳美女己用为实。”

“他中饱私囊,没人告他吗?”

捂嘴掩去闷笑,无视她羞恼的目光,他道:“说贪官中饱私囊倒是可以,别古台只算……****熏心吧。大都的坊市民事一向由警巡院主责,问题是……”俊目微转,笑不达眼,“他们敢管吗?”

“你这次太……”过分吗?他做过的事比此过分十倍者都有。她顿时无言,菱嘴翕张,终是一叹,“这次竟然怂恿皇帝训练十六天魔舞,你到底知不知道,十六天魔……”

“选采女十六名,以媚气为舞,蒙古语称为演揲儿,汉言‘大喜乐’,其实是以色媚主的一种别称。”他将十六天魔舞的本质娓娓道明,嘴角笑出讽刺而坚定的弧度。

“说是为太后选采女,真要进了宫,还不是进了皇帝的后宫。你……你故意的。”嗔瞪一眼,她为被搜查的百姓送上爱莫能助的一叹,“我……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我会回答?”

“应该会。”

“……好,问吧!”

“皇帝为什么宠你?”

俊眸一闪,前移的身形突然顿住,他侧身看她,“澄映,很多人想问我这个问题。我想,他们也常在心里自问自答,但没有一人敢当着我的面问得这么直接。”

“不愿答算了。”她低头看手指。

心中一笑,他重新迈开步子,“既然你问,我答你也不是不可以。自古纵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但君主有一样看得非常重,无论是忠是奸,只要对君主忠心,不功高震主,不恃才傲物,他们便会宠信。”

“所以哈孙才顾忌你?”

“不,他不必顾忌我,而是我要顾忌他。从官品而言,平章政事是从一品,太师是正一品,哈孙可比我高。”不待她问,瞧到她眼睫一眨,他便知她心有疑问,笑道,“你可知,凡军国重事,钞法、刑名、粮储等,无不委以平章政事处理。上到皇帝那儿的奏折虽然要经中书省臣首批,但中书省不能决定的事皆会上报平章政事。枢密院也一样。平章政事可以说是朝政的制阀。而且……一个人很闷的。”皇帝后宫千人,朝臣过百,却脱离不了孤独一生的滋味。

“弄墨,你……闷吗?”

“尚可。”

这回答之意,也就是不闷……见他应得随意,她垂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移动的脚。

一步一步……缓慢,沉稳,没有退意……

两人慢慢远行,在他们经过的某间酒楼上,掀起一角的帘纱被一只手轻轻放下。室内坐着两人。

“如何?”

“王爷,你邀老夫来此,实在意料之外。”苍发老者正是太师哈孙。

“太师不必多言,对本王的提议,太师可有兴趣?”

“王爷,老夫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哈孙笑得老谋深算,“皇帝过于宠信此人,该除了。”

“一言为定?”华袍男子斟满酒水一杯,送到哈孙手中。

“一言为定。”哈孙轻轻接过酒杯。

城内官兵闹了许久,人心惶惶,家有女儿的皆不敢出门。因此,街边若行走一位貌似闲散的年轻姑娘,便成为许多人的焦点。

女子晃进一条胡同,失了踪影。

熟门熟径落在假山后,她娇俏一笑,循声找人。

这个时间他应该回府了,不在前厅就在书房。曾有官员送他锦书、云碧两人,他用二人杀国舅后,对他们并未为难。二人年纪相仿,在府中日久相处竟成了朋友,当云碧提出带锦书回金齿族时,他答应了……

弄墨啊……从未干涉两人在府中玩笑嬉闹过……

拉回恍惚心神,她摇头。

两人已走多时,突然想起他们,不过是觉得府中少了许多笑声。

“……陛下以每岁天下金银钞币所入几何而分行赏赐,若不足用,则从至元钞中借二十万锭。当年用权臣理财,而今,你也可以扩印钞数,以增国用。”

前厅传来清朗迷人的声音,屏息聆听片刻,她心喜一笑,悄悄靠近,在角落处探头,瞧到厅上闲闲品茶的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位文官,屏风挡住容貌,只看到高丽鸦青罗袍上绣的雪花绣球纹。

“此届钞官用何人为好?”绵袍文官小心询问。

“宣徽院同知,铁木迭儿。”

“铁木迭儿……”文官稍显迟疑,轻道,“他曾逮事世祖,但为人阴狠,蒙上罔下,只怕会桀黠奸贪,邀功利己。重用此人……”

“既怕,南恭你又何必来我府上喝茶?”施弄墨在茶面轻轻吹口气,见袅袅热气荡向文官,唇角闪过笑意,似有还无,“用他,就别怕。”

文官不落痕迹地侧身,思考片刻,极快便恍然顿悟,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唇角,颔首道谢:“下官明白。”

两人又谈些官场琐事,施弄墨喝完一杯茶,文官却茶盖也未曾碰一下。一刻工夫后,文官起身告辞,施弄墨也不客套,抬手示意百草生送客。

盯着文官消失的方向,直到耳边传来泠泠叹息,他回神淡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澄映何出此言?”本应百官折腰跪拜的首平章,居然满脸虚心地求教于一位女子,这情景若传出去,不知谁会信。

“随意加大印钞量,你不会不知道后果。”公孙澄映可不信,“国家乱动钞本,钞法愈虚,钞法虚则坏,坏了要补救,便要……”

“钞法坏,赋税长,民不聊生。”摆摆手,他无意这个话题,“好了,今天我不想谈这些没趣的事,澄映不妨说些有趣的听听。”

趣事?玉白小齿咬住下唇,她喃喃抱怨:“我一天都在店里,哪有什么趣事。”

“小姐不妨评评城里哪家小姐姑娘会选入宫。”百万兄弟送客返来,正好接上一句。

“宝成,如何品女子,我不会,但文房四宝我倒是能评上一评。”

“小姐如何评文房四宝?”

“就以……墨为例。”她抿嘴含笑,丝丝情意似有还无,“墨之优劣在三,一为墨质,二为墨色,三为墨味。”

“愿闻其详。”万宝成抱拳一拜,却被百草生暗暗拧了一下腰——

“这话该大人说。”

公孙澄映淡淡含笑,对百万兄弟的鬼脸视而不见,“墨质,又分材质和品质。材质当然是制墨的原料,也就是松烟和油烟,当以黄山之松、桐油为上。品质则是墨制作出来后的效果。一要质细:上砚自然无声;二要质坚:浸水不易化。”

施弄墨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随着她的轻声细语听出些味道来,不由放下茶杯,眸中升起浓浓兴味。

“墨色——要黑而亮。黑为墨之本色,而亮则因为胶的缘故。制墨之难,难于煤烟与胶之调配,谓之‘对胶’。只有墨与胶的比例调配得当,才能让墨既黑又亮。”

“墨味呢?”他支额一笑。

“墨味——要香而轻。制墨的材料多是烟煤,带有腐臭味,所以需要加点香料,如龙麝,一来可以散发宜人清香,二来可以防腐,但是含量也需适中,太多会降低煤与胶的成分,太少又不能达到功效,皆非善类。”

“《说文》有记:墨,从黑从土,墨者,烟煤所成,土之类也。《释名》有曰:墨者,晦也,言似物晦黑也。这些……澄映如何解?”

“十年如石,一点如漆。由此绘得……和颜善笑,美口善言。”铃铃脆音如珠玉落弦,又似波浪拂过沙滩,一波一波打在人心上,温暖而舒畅。

厅上顿时静默。

“呃……我家大人……”万宝成笑眯眯,口无遮拦,“今儿让姑娘给品了。”

“是吗,他……肯让我品?”公孙澄映含在嘴角的一抹笑不知是讽是讥。

施弄墨听着二人打趣戏谑,敛合的眼中有一波荡漾,无语。倏地,他抬头看向梁顶。百草生会意,纵身从窗口跃出,凌空屈膝纵跃,翻向屋顶,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又有人要杀你。”公孙澄映暗自戒备。

“应该……”他不怎么确定。

顶上传来轻微脚步声,万宝成听着屋顶打斗声,面无表情立在厅内。片刻后,百草生跃下,气息微乱。

“什么人?”施弄墨单手倚颊,一手扶在椅柄上,食指扣打凸起的节纹。

“只有一人,陌生,呼吸沉稳绵长,听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男子。招式诡异,稍胜草生一筹,若拼命斗过千招,不是威胁。”百万兄弟有个优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夸大自己的能力,也绝不小瞧对手的优长,“若与宝成合力,可生擒此人。”

“去处呢?”

“向西北方跑了。”

施弄墨笑了笑,不在意说道:“我不求蒙童,让蒙童求我。”

“不必追查那人,若要杀你,他今日未成,还会寻机再来。你以不变应万变,借他杀你之意寻他下落,再顺藤摸瓜,查出主谋。好一个借尸还魂。”公孙澄映妙目晶亮。早就知道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不过思绪片刻的旋转,他已是成竹在胸,敌我优劣尽在掌控之中。

眸珠微微斜滚,俊颜上的笑意毫无变化。

“我猜错了?”她的语气没半分动摇。

他不答,只道:“不陪你师兄吗?”

冰凉的手突然覆上他的,她咬牙,“你明知我与师兄只有师门情义。”

“你是如此,我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未必。”他闲闲开口,轻松得仿佛刚才屋顶上根本没来过人一样。

“你……”眼中恼怒一闪,她按捺下,以近乎悲凉的语气问,“我还要等多久,才能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你可以不必等。”薄凉的话轻易地从优雅淡唇中吐出。

闻言,她“腾”地站起,拂袖而去。

片刻,衣衫摩挲,轻缓脚步声响起,渐渐消失在后院。

万宝成摸摸鼻子,不解,“小姐今天来……到底干什么?”

“品大人。”百草生运腕握拳,眼睛盯着臂上一点,脑中却闪过方才交手的情景。

来者不善。

要杀施弄墨的人很多,一是政敌,二是被他提拔后又扳倒的怨臣,至于第三类……公孙澄映将第三类归为只长眼珠不长脑的笨蛋贼盗。

自从第一次救他开始,花式繁多的明枪暗箭看得她只能大叹人心“曲折玲珑”。

政敌,无非是旁系的皇亲外戚或重权大臣。这些人或是买江湖杀手,或是用自己培养的暗羽死士,再不便是借政事搅和,将奏折中的小事硬是翻成滔天巨浪,栽赃之意如司马昭之心。她甚至怀疑:弄墨爱翻江搅浪的喜好就是让这些人给培养出来的。

怨臣,有骨鲠君子之气者倒好,最怕是吝啬卑鄙的小人。弄墨相中某匹“官马”,那人当然是官道无阻,日行千里,然而,在那人一帆风顺得意洋洋之时,弄墨突然断他官路,将他从三品贬到九品以外,落差之大实在让人吃不消,心有怨恨也情有可原,前任工部尚书宋德柔便是一例。宋德柔气量狭窄,被贬之后心有不甘,摸清楚弄墨上朝下朝的时辰、路线后,多次潜在人迹稀少处,存伤害报复之心。草生想不着痕迹地杀了宋德柔,却被弄墨阻止,原封不动地将宋德柔送往贬地……此后再无消息。其实,弄墨只需丢个不耐的眼神,下面自有官员为他扫平磕脚的石子。

至于饥寒起盗心的贼人、自诩劫富济贫的侠客,或因抄家诛九族而寻仇的后辈,其下场多是鼻青脸肿……弄墨会武,却鲜少见他真正去用,个中原因,不外他有两名身手盖绝的贴身侍卫。

她从不担心这类笨蛋,却最忧心他的政敌……

脑后袭来一阵不寻常的凉风,打断公孙澄映冥想的忧虑。身体反射地弯腰,莲足就地横扫一圈,白裙翻飞,她已正面转向偷袭者,见到一个全身漆黑、目闪凶光的男人。

“小女子与你无冤无仇,英雄认错人了吧?”公孙澄映试着开口,回答她的却是黑衣人更迅猛的拳脚攻击。

不是认错?以最少的体力抵挡黑衣人的拳脚,慧黠的大脑同时飞快思索着——

五日前,被弄墨的那句“你可以不必等”激出幽怨怒气,她这几日闭店较晚,存心不去想他。文房四宝店薄利经营,无好无坏,照理她在大都没有生意上的仇人,更不存在家族相残或师门械斗……黑衣人趁夜袭击,绝对不是普通的劫财劫色。

黑衣人一个诈式,五指成爪抓向她的手。

这招……她微微一怔,手腕借衣袖滑动,闪过黑衣人的勾抓。再定神细看,黑衣人已变换招式再度袭来。此人似不愿正面与她交手,一记腿功横扫过来,随后又变了数招,故意不让她看出武招套数。

灵活躲闪,公孙澄映心中渐渐明朗。此人想活捉她,故所有招式虽狠,劲气却不强,若中招,最多只是昏迷。但此人忘了问——她愿不愿意昏迷着被他活捉?

回答是:不、愿、意。

凌空飞跃,从黑衣人头顶翻至他后背,在他来不及避开之际,一记手刀劈向他的颈脉处,成功让他全身软麻。

眼见不敌,黑衣人转身便逃。

以她的轻功,想跟踪一个人不难,想了想,公孙澄映悄悄追上。初时黑衣人在城中故意绕弯路,东西方向乱窜,最后终于在一间大宅里失去踪影。

一座华丽辉煌的王府。

跃入围墙,轻悄悄走到花丛后,公孙澄映听到一阵脚步声。静待片刻,一人走出来。借着廊上灯光觑窥那人容貌时,她心中一沉。

百草生?

“王爷留步。”熟悉笑声从廊角传出,并肩又走出两人。

施弄墨为何出现在东远王的府邸?

不知为何,见到那张和颜俊目,她心头怵怵一跳,突兀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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