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纽约太空城。
乌拉尔集团总裁行政中心外的广场上，沿马路开来一辆飞行车，里面坐着两名男子。
“这地方戒备森严，想进大楼先要通过这两道防线。”
隔着单向透明车窗，陈宇抬手一指对面：
“第一道防线由一圈透明围墙和四个像这样的大门组成。围墙高五十米，周长三千米，是个标准的圆形；大门上安装了最先进的生物身份识别系统。
在第一道防线后面，老列文斯基还构建了第二道防线。那是一座半球形的‘光网’，把办公大楼紧紧地包裹起来，严丝合缝。光网一旦启动，任何想要穿越的物体都会在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尚武紧抿嘴唇，边听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大楼。
“乌拉尔集团总裁行政中心”是一座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大厦，外立面悉数铺装漆黑如墨的玻璃幕墙，显得威严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楼高八十米，方形底座长五十米，外形是个标准的长方体，作为新纽约的最高建筑，它精确地坐落在这座太空城的几何中心点上。”
“这里有多少守卫？”尚武问道。
“不知道，估计不少。据说入侵者只要越过防线，躲在暗处的机器人就会围上来，不由分说先喷固定膜，把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起来，然后再拉去盘问。”
陈宇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反复开合，直到将三维立体图选定的部分放大到极限。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铭牌，它就镶嵌在大楼门前的身份识别系统操纵面板上。
“能辨认出上面的文字吗？”陈宇问电子助理。
“正在进行图像增强和解析……开始交叉比对……请耐心等待。”
一个柔和的女声在他耳朵里说道。
“有没有可能强行冲进去，直接把那东西抢出来，然后远走高飞？”
趁着这个间隙，尚武问陈宇。
“这个我也想过，恐怕行不通。”陈宇摇摇头。
“突破外围两道防线并不是很困难，可那样一来必然惊动对方。列文斯基老奸巨猾，万一把那些资料转移了，我们岂不扑个空？
武力蛮干还容易引起外交纠纷。老家伙地位尊贵，听说连胡塞里总统都对他毕恭毕敬；在他的行政大楼里大打出手势必引发太空联盟的抗议，也是个麻烦。
最重要的一点，老家伙本人并不是我们的目标，对不对？依我看还是想个万全之策，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拿到那份交易清单；到时候铁证如山，看乌拉尔集团还有什么话说！”
“说得对！不过要是能顺便干掉老列文斯基的话，绝对是替人类世界做了件好事！”
尚武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这个……怎么说呢？老列文斯基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甚至可以说是十恶不赦！但是他是否已经背叛人类，投靠了努阿克人？对此我们手里目前并没有多少确切证据。”
话虽这么说，陈宇倒是完全能够理解尚武的心情。
冥河舰队与努阿克第二舰队已经在冥王星上对峙了很长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如果列文斯基和乌拉尔集团真的通敌，对冥河舰队来说就是个致命威胁，必须拔除。
作为冥河舰队参谋部第二作战处的负责人，尚武的部门本来就有执行“特别行动”的之能。
他猜测尚武很可能已经拿到了冥河舰队尤金总司令的特别授权，可以随时击杀列文斯基。
只是干掉列文斯基绝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几百年来想杀死他的人数不胜数，到头来全部以失败告终。
问题是这话还不能直说。尚武是个很自信的人，年龄也比自己大一些，一定要照顾到他的情绪和心理。
想到这里，陈宇说道：
“老东西实在可恶，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把清单搞到手，然后再琢磨下一步行动，如何？”
尚武点点头。这时电子助理终于说话了：
“查到了！铭牌上写的是‘WGVN型生物识别系统’。这是一款威尔逊电子集团的产品，总共包含五个生物要素，指纹、巩膜、声纹、面容和脑电波，再加上1024位加密的电子身份证，访客必须六项记录全部吻合才能进入大门。”
“你能不能黑进这套门禁系统？”陈宇问道。
“生物识别方面应该没问题；只要用你们的生物信息分别替换掉麦克和他警卫的就可以了。但是电子身份证就比较困难，加密强度高，破解难度很大。主要是太花时间了，我们的计算资源不足……”
“身份证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的任务是搞定生物信息。”陈宇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尚武问道。
“老办法，身份互换！明天上午就动手。等会儿回去后，我先联系麦克，告诉他有两位老朋友明天要去办公室登门拜访。
今晚咱们把一切准备好。见面之后不要罗嗦，直接动手把他和贴身警卫放倒；然后我变成麦克，你变成那名警卫，拿着他们的电子身份证大摇大摆地进去办事。
记住不要携带任何武器！情报上说大楼里的金属探测器特别灵敏。真要遇到麻烦了，只能用这个解决。”
陈宇攥指成拳，在尚武面前挥舞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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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切都很顺利，出乎意料的顺利。
第二天中午时分，“麦克”和“警卫”大摇大摆走进了总裁行政中心。
陈宇脸上戴着仿生面具，看上去与麦克一模一样，连皱纹的位置和深浅都复制得极为精确。
尚武紧跟在他身后，心中感叹不已：这些年来火星联盟在科学研究上狂飙突进，日新月异，令人刮目相看，就好比这台超高仿真精度的生物面具打印机......
两人沿着楼梯来到二层。这里是乌拉尔集团的数据中心，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存放于此。
“中午好，麦克先生！请问何事可以为您效劳？”
数据管理机器人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需要调阅所有集团与努阿克第二舰队间的交往记录。”
“这些记录包括通信记录、访问记录、贸易记录......请问全都需要吗？”
“是的。请把数据上传给我的电子助理。”
“好的。”
陈宇看了一眼尚武。两个人同时嘘出一口长气，尚武还咧嘴笑了一下。
“麦克先生，您最近更换了一位新的电子助理，是不是？上次您来这里时，那位电子助理使用的是另外一组身份编码。”
“最近太忙了。实在没办法又增加了一位电子助理，主要是帮我处理一些历史记录，把它们重新整理之后再来这里存档。”
陈宇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些机器人都有相当高的智能，他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沉默。机器人接受了这个解释。
几分钟后电子助理告诉陈宇，数据接收已完成。
他们不慌不忙地告辞离开，迈着轻快的脚步沿原路返回，再次来到刚才的楼梯口。
从这里既可以上楼，也可以下楼。
尚武稍微迟疑了一下，突然紧走两步，抢在陈宇身前向楼上走去。
整个第三层都是列文斯基的办公室。
陈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赶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两人同时戴上了多功能隐形眼镜。
“见到列文斯基之后，我们见机行事。一有情况马上分头撤离，在老地方会和。不管谁先回去，最晚等到今晚十二点，然后必须按原计划离开新纽约！”
陈宇低声说道。
“好，就这么办！”尚武答应一声，重新跟在他的身后。
沿着空无一人的宽大走廊，两人很快来到列文斯基办公室门前。
尚武立刻移步站在门边——这才符合他“警卫”的身份。
门开了，陈宇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