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正面交撞,一道是有着山脉大小的突刺,其上的漆黑漩涡正迅速地腐蚀着时空,另一道则是世间鲜有的大灾厄,能够摧毁一切。
长矛锐利,不带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将力量集中在一点,而兽尾的这一记突刺,可谓博大精深,所有先祖的智慧凸显于此,再加上这头庞然大物浑身解数的力道,给人一种就连世界都能被贯穿的气势。
在这一刻,爆发出无匹惊人的冲击。
在这阵冲击下,所有的事物、时空都已经快要湮灭,滔天气息席卷而来,那是灾难与腐朽的交织,令人连望上一眼便是灵魂都是要崩溃。
沙石四溅,没有任何地停滞随即在空中腐朽而去,不留下任何残迹。
灾厄之力不断地与腐蚀之力抗衡,两者似乎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平衡,周遭再次陷入了寂静,可这片空间一荡,岩石滚落,这空间哪怕历史悠长,眼下也快撑不过两名强者的较量,随时崩塌瓦解。
因此,哪怕两者的力量都是恐怖无比,此刻也仅有它们交撞之处平静无波。
最终,一丝荡漾掀起,长矛率先划破了这阵静谧,灾厄之力萦绕着一丝些微的南神气息,如无阻碍地贯穿巨兽引以为豪的一招突刺。
返璞归真,这已经是长矛达到的境界了,只是纯粹的俯冲,便是能冲破巨兽精心专研的突刺,其将力量集中在一点,这一点细微无比,却有着磅礴力量,力量毫不外泄,巨兽眼下败下阵来也不足为奇。
巨兽怒吼一声,咆哮响彻空间,带着无尽怒火,在瞬间蓄足力道,尾巴一缩,再次使出了突刺。
虽然是同样的一式,可是这一次巨兽居然也学习到了长矛的一些精髓,没有嚣张的声势,没有惊人的动静,这一座山脉的力量及无垠黑气都是立即聚到了一点之上。
在如此短暂的交战中,巨兽竟是在败下阵后的那瞬间改良了自己的不足,可见其智慧之高,也足可见其求生的本能的顽强。
然而,这并不是在战斗中的呼吸间便能学来的技术,长矛长驱而入,此次再也不给巨兽任何反击的机会,径直穿透了这一招,哪怕浓浓黑气都是没能腐蚀其半分,矛尖落在尾端,紧接着贯穿鳞片、血肉,直穿尾骨。
一阵剧痛窜遍身躯,巨兽咬牙,山丘大小的牙齿已经是快被咬得粉碎,澎湃血气聚在尾端,重重地将长矛给包裹起来,然而却无动于衷,尽数被贯穿而去。
不仅如此,当这些血气试图要修复所有被其破坏的血肉时,血气汇聚,却是有一股股雷电闪动,将所有接近的血气都是给驱赶。
长矛更是难以阻挡,势如破竹,巨兽的尾骨每一节都是晶莹剔透,坚硬无比,绝对是被制成顶尖武器的好材料,放到世俗都是会被争夺的宝贝,此时居然被另一把材质平凡的长矛给重重贯穿,碎骨与血肉不断横飞,看上去就疼痛无比。
巨兽的内心已经是充斥着震撼,任凭它血气澎湃如海,都是没法阻挡这一根小小长矛,如果继续下去,它甚至连身躯的其他部位都是会被波及。它双目一闪,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
在尾巴处的浓浓血气不再是修复着伤势,反倒是转向去那些完好无损的部分,血气翻涌沸腾,立即变得燥热,温度可熔炼大地,所有血肉碎骨竟迅速地被融化,化为一滩血水,可是在血气的作用下重塑起来。
放眼望去,这重塑部分的体积飞速地变小,就好像是将一座山脉给渐渐打造成一道长棍,其体积的减少丝毫没有放缓的节奏,哪怕长矛飞逝,尾巴的重塑过程已经是紧追在后,甚至有追上的迹象。
不仅如此,它的双爪往尾端抓去,一个用力,竟然是要将自己的尾巴给废了。
一阵惊天声响传来,在长矛仅差那咫尺便是能贯穿整条尾巴的末端,已经是被巨兽给手撕出来。它不愧是生存了上万年的怪物,为了生存不惜办到如此地步,要知道尽管是它要重塑尾巴都是极其耗费血气的,可它还是做了。
巨兽的巨爪紧握,将末端狠狠抓牢,血肉被挤压,透露出的缝隙尽数被封锁,长矛哪怕欲想贯穿血肉而出,可眼下末端也被血气熔炼,变得坚固无比,根本不是此时的它能够贯透的。
长矛还未来得及逃脱,身后便是一阵澎湃血气涌来,其矛身蕴含无穷的灾厄之力,因此血气根本无法触及到它。
不过无妨,巨兽的嘴角微微扬起,碎石震落,凝炼后的血肉坚韧无比,哪怕是一丝细微的血肉都不是长矛可以突破的,越来越多血丝将长矛给重重包裹起来,虽说长矛本身所蕴含的灾厄之力惊人,可是这些血肉居然还参杂着镇压之力,令长矛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凌厉的鸣声,鸣声阑珊,最终消失。
在其目光睽睽之下,其尾巴渐渐被熔炼,滔天血气飘扬,所有多余的杂质尽数被排出,一团臭气熏天的黑色肉块就这样囤积一旁,再次望回兽尾,早已不是一道可匹敌山脉大小的巨尾了,而是一道闪烁着黑色光芒的漆黑箱子。
这道箱子周遭黑气氤氲,其上的纹路神秘叵测,每一道都是刻着其族群血脉内至高无上的传承,记载着悠长的古老历史,这些纹路交错而成,似乎又隐隐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阵法。
这道阵法没有丝毫的气势外露,它就这么地平凡,可是却带着一股可镇压天地的感觉,就好像这么一具普通的箱子有了这阵法的加持就可以轻易地镇压一方海域。
巨兽冷冷地盯着这具箱子,这可是用血脉三层的它的兽尾所制,这么庞大的体积被浓缩成如今的大小,这世间已经鲜有武器能够将之给摧毁了。
不过它如此大费周章,绝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虽说它感受到了长矛带来的威胁,可这绝对不会使他将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尾端制作成一道物件来镇压这道长矛。
它要的,只是那道能将如此低质的长矛升华到如此程度的法则而已,那股缠绕着长矛的灾厄之力。
它有一股预感,若是它凝练了这道灾厄之力,其实力绝对会增强一个层次,很有可能在这血脉三层的道路上踏出下一步,距离血脉四层更进一步。
只是哪怕是它也无法预估,这具箱子需要多长的时间来将长矛炼化,然后才是将灾厄之力完全镇压,紧接着才一点一点地从其抽离出纯粹的力量让它吸收。
这过程所需的年华就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来进行了。
想到这里,它双目微眯,投出这根长矛的人实力绝对在它之上,可是若对方实在有心思要拿下它,就肯定不止是投出这么把长矛。
这对于它而言是一种耻辱。
既然如此,那就让它收下这份彩礼了,估计这道灾厄之力足够它消化很长一段时日了。
它如今仅剩下上半身,下半身的尾端已经是化为箱子,所以它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显然是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尽管如此,但血肉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回复着,它所需要的只是一段时间。
哪怕少了兽尾它依旧不失速度,庞大的身躯抓起箱子,转眼间就想跨越空间远走高飞。
然而,一声轻微的声响响起,那是物体的碎裂声。
虽然很轻微,甚至是比起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来得轻微,可巨兽的听力何等惊人,这道声音还是被它注意到了。
它循声望去,瞳孔一缩,那双如同山洞般大小的双眸露出了震惊之意。
这道声音竟是从箱子内传来的。
在巨兽震惊之余,这道声音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嘹亮,箱子内将长矛重重包裹起来的血肉似乎一点一点地被挣脱,一阵鸣叫响彻这寂静的空间。
它还未反应过来,箱子便是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一道长矛凌空袭来,在这个时候长矛已经是跨越时空而来,直接在未来不远处的时间点将任何一个你都是给封杀。哪怕是强如巨兽,面对如此强大的一击,居然是只能光愣着,在脑海中演化千万行动,无论哪种结局都指向其被镇压的结局,无论它做出任何行动都无法改变命运。
下一瞬,它挣扎,双爪舞动起来,嘶吼一声,连箱子都不要了,在虚空中竟是划出了一道裂缝,想要遁空逃去。
可长矛哪会给它这个机会,直接朝其大脑轰去。
这次,长矛不再锐利无比,反倒是给人一种极其沉重的感觉,随着它穿透巨兽的头颅,巨兽发出一股凄凉的吼叫,在这时直接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给狠狠压制,山脉大小的身躯轰然坠落在地面之上。
一道撩动心弦的巨响如雷鸣般震撼,掀起阵阵可席卷一切的风浪,巨岩滚动,沙尘铺天,黑暗弥漫风中,只得透过一丝光亮感受到巨兽凄地挣扎着的模样。
这还未结束,所有沙尘化为一道道巨硕落石,如暴雨般砸在巨兽身上,空间震荡,摇摇欲坠,海水滚滚落下,形成一座又一座的漩涡,长矛一阵光芒传出,一道道可镇压天地的法则蔓延而去。
这些法则在瞬息弥漫这片空间,仿佛有阵阵歌颂声响起,端庄而充满威严,在这道声音之下,天地颤动,众生跪伏,诸魔寂灭,一切的事物都将重归宁静祥和。
“南神虽为魔,但为魔神。”
“万魔为子民,亦为其奴仆,祂一念生之,一念镇之,灾厄汇聚,噩梦永恒。”
那方空间于此时彻底崩塌,所有法则化为一道道沉重的锁链封锁着巨兽被镇压之处,巨兽的怒吼响彻天地,充斥着无尽的不甘。
不仅如此,就连遥远的粉红海域各地,都是能清晰感受到该处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给镇封,下至正藏匿在石缝间的小鱼,上至大族的无敌存在,全都是心头一颤,仿佛内心有什么事物给镇压了起来。
天地在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万物寂灭,就连海风都是静止了片刻。
“啧啧啧……居然是连续用了两道南神咒,这次是南神镇魔咒呢……”
浪涛阵阵,海水闪烁着粼粼微光,伯爵的一张猫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哲瞥了他一眼,模样显得有些憔悴,血脉三层的怪物果然不好对付,哪怕是他都必须使出两道底牌才能够将其封印而不是钉杀。
毕竟它们除非遇到更高境界的强者,否则只会是不死不灭。
“伯爵,下次该你出手了。”听到这,伯爵微微皱眉,嘟起嘴巴,但哲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走吧……带我去找幽族。是时候去看看这片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哲随即对着那些匠族说道,而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哲的力量过于强大,令他们仍对其力量感到恐惧。
“大人,事情其实另有隐情……”
一道女声响起,显得突兀至极,语气尽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