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粘腻的触角,滑溜无比的背面,下盘却是大而有劲的洗盘,一只一只,大大小小,那滴落的粘稠的液体,琅歌丝毫不怀疑,这东西滴落在身上,那粘稠的味道,会是如何恶心至极。
滴在船板上的液体,发着腥臭的味道,月光下和它身上深褐色泛白点的滑腻皮肤相称的是淡黄色体液,泛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小的船房里,琅歌与歌烬两人一前一后,配合默契,那从未见过的怪物的触角,始终没有触及到琅歌一直护着的那两个。
又一条触角,狡猾地隐在地板之上,那几乎与地板同色的触角,变得扁平而纤薄,绕过那奋战的两人,速度如漫延的火油,伸向桌子底下的宁卿寰儿两人。
琅歌手上的线龙盘绕着触角,手中断刃斩除不断袭来的触肢,却伸不出手去砍下那袭向宁卿的触肢。
眼中碎光闪烁,突然狠狠伸出脚,用力一踩,全身七分真力出,船猛地狠狠一震,尽在脚底那一点,将那庞大宽厚的触角硬生生踩出一个脚印,竟将那触角往前伸进的猛劲,生生扼制住。
歌烬腾出一只手,剑光一闪,还等不及脚下触角抽搐,便猛地将其斩断,只余下那残肢在那微微乱颤。
琅歌忙回头看了桌下依旧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的两人,松了口气,忙回头继续应付朝她不断伸来的触角。
门外隐隐传来梵和焚刀剑之声,却一直未曾听见哑奴的声音。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线龙缠绕过一条触角,琅歌刚要转头询问歌烬刚才入房时,是否看到哑奴。
却发现一直延伸着朝他们袭来的庞大滑腻的触角纷纷避退,仿佛它身后有何可怖的生物在它身后追及。
最终,屋子里塞住房门口的所有粘腻的触角都缩了回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若不是一地残骸,若不是一地粘腻的液体,房间里残余的令人作呕的酸味腥臭之气,没人会怀疑,这里刚才才发生了一场大战。
梵和焚的脸上有些黏糊的黄褐色,原本俊俏的脸都有些凌乱粘腻,手中剑上满是那些恶心的海怪的味道。
墨一随他们后钻了出来。
琅歌才没时间理他们,忙唤着歌烬,将桌子底下的宁卿与寰儿抱出来,抱到床上。
转身却是第一时间找哑奴的身影,刚才一直没见着她,而她却是第一个预知危险的人,第一个出了房门的人,应该来说,哑奴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应该不能自保才对,但琅歌不信,哑奴会出什么事。
等琅歌抬头的时候,哑奴在房门外一直被那海怪遮住身形的身体终于显现,满头被不知何处吹起的海风的墨发,渐渐平息放下,一直有些无神的泛着幽蓝色的眼睛也终于恢复正常,带着常有的温润柔和。
她才一踏进屋子,便见着了琅歌抬头看她,微微一怔,便扯开略微有些苍白的唇角笑了笑,颧骨有些微高的她,带着一些特别的气质。
琅歌突地绽开一抹软和的笑,那笑容如她人一样,带着朝气与希望,还有一些坚毅,还有那些抵挡不住的令人舒适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我活了三。我活了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东西。”墨一清秀的脸上,那两道微微上扬略显猥琐的眉毛,满脸疑惑,还有惊险过后的余惊,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粘腻黄褐色的泛着令人恶心的味道的液体。
“章鱼。”琅歌沉下声,软糯中带着清冽的声音,也带着不解,“一种海里面的东西,一般体型不会那么大,但那触角,的的确确是章鱼才有,曾经在海域边时,见过那章鱼,触角的的确确是章鱼,但那体型却是从未见到过。”
墨一看去略懂的点点头。
“会吃人?”
“人吃它还差不多。”琅歌白了他一眼,下意识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哑奴,却是没有开口和任何一个人说,关于哑奴的异样。
琅歌朝前,越过那些粘腻的液体,往前踏了几步,左右看了看,却诡异地发现,没有第三个房间的人打开房间出来,也没有人被惊醒,更没有人发出惊慌地尖叫。
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自从看见那满身花花绿绿穿的跟个花鸟似的叫孔花的男人,她便觉得浑身不适了。
转身,看着一地残骸,满地断肢,既然没第三方知道这里的一切,那么,船上的其他人,怎会认同这些怪异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商船之上。
沉了沉气。
“收拾干净。”
于是,这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伴随着空气里残余的难闻的气味,一群人偷摸着忙活完,天也差不多鱼肚白,海上的天似乎亮的出奇地快。
在房中稍作休息,房门便被人敲响,琅歌坐在床沿上,经过这么糟蹋的地板,恐怕海上的日子里,她都不会在躺在地板上了。
依旧苍白着脸的哑奴忙从椅子上站起,站起的瞬间,琅歌余光见到,她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才撑起身子朝门口快步走去。
打开房门,是这船上主人的仆人,手中端着的是今日早点。
哑奴接过那造型特殊的盘子,那仆人便恭敬地退下了。
哑奴回头朝着琅歌笑着,在那固定着的桌上放出那早点,掀开,转头朝着琅歌依依呀呀,示意她快过来吃着。
等她再回头看桌上盘中食物,却差点将隔夜菜都吐出来。
琅歌看着哑奴这看去甚是像孕吐的动作,稍稍移开视线,朝着桌上看去,眉头深皱,桌上赫然的是奇特的东西,是粥,上面漂浮着海鲜,那小小的触角,却像极了昨日的大章鱼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