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晚自习比一中晚十分钟,校领导美其名曰每天多比一中学生努力十分钟。
易贻和小邵一起走出教学区后门,后门口排满了来接走读生回家的汽车。
易贻穿过汽车和推着死飞的走读生,紧了紧抱在右手里的笔袋、作业本和文科背诵资料,左手臂被小邵勾着,两人快速向宿舍区走去。
小邵背了包,易贻把东西交给她,在宿舍楼边的拐角处找到中午和她打满的热水瓶,左手两个小邵的,右手两个自己的,拎起往宿舍走。
小邵人瘦小,拎热水瓶这种事通常都是易贻来。
倒不是她人高马大,她也是一米六多的个头,不满百斤的体重,而是她习惯了就做的来了。
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拎四个热水瓶上楼算什么,在没搬到二楼之前,她一口气拎到四楼都不用停顿的。
回到宿舍,和她们拼宿舍的两个理科重点班的女生还没回来。
距熄灯还有40分钟左右,易贻熟练的先到阳台上收衣服,让小邵先在卫生间洗漱。
二中的宿舍条件不错,每栋楼六层,每层是一排式的一条走廊走过去,宿舍都在右手边。
四人间上床下桌,带独立卫浴,就是没有热水,不过据说一中也不供热水,还是六人间,一层楼公用卫浴,比起来还是二中好。
易贻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舍友小顾和卫卫也回来了,原来她们去了趟一条街的书店买杂志。
“你们要先洗漱吗?”易贻问。
“你先洗吧,我不洗衣服,等礼拜天我妈来接我把脏衣服带回去。”
“我也晚点洗好了,你们先洗吧。”
“好。”
易贻有一点开心,她喜欢抓紧先把事情做完的感觉,某种程度上带给她安全感。
不过她的先做完从来不是争来的,都是像这样自然而然。
等小邵接好清洗贴身衣物的水,易贻就拿着换洗的进卫生间了。
三月的晚上还是很冷的,但易贻更受不了跑操后身上出了汗不洗。
她吸了一口气,打开卫生间那个固定在高处的花洒,边吐气边往底下站。
冷水洗着洗着,身上反会发烫,加上洗干净的感觉,易贻就觉得有些幸福。在乡下只有爷爷奶奶的家里,可是连花洒都没有的,现在这样很好。
洗完澡,易贻顺带在盆里接好水,到外间洗衣服。
等到小顾把澡洗完,她倒掉盆里的水,在阳台上挂好衣服,就开始坐在桌前做作业,还剩两题,在熄灯的时候堪堪做完。
摸着黑熟练的把藏在柜子里的小手电筒拿出来,带上背诵资料爬上了床,开始兜在被子里照着光背书。
也不管伤不伤眼睛,她近视300度,自以为度数不算很高。
她初一下半学期配眼镜时医生告诉她,眼球发育到高中就基本定型了,度数不怎么会上升。
走廊里传来阿姨查房的脚步声。
易贻关掉手电筒,等阿姨的脚步远去才再次打开。
小邵背完了,报时晚上十点五十分。
小顾和卫卫在被窝里看小说,接着感叹文科生的不易。
易贻也背完,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她不是能马上睡着的人,快的话十几二十分钟,慢的话越想睡越睡不着,凌晨才睡着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易贻在被窝里伸出右手,在枕头边摸了摸,才想起手机已经被班主任没收了。
她两眼放空的望向离她很近的天花板,满眼只有漆黑,想到手机短信列表里最近的那条,“你到底有没有用心”,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上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个人如果是说出这句话,他的语气和表情。
她明明尽力了,每天的时间都没有多余,即使这样成绩还是掉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次日清晨,易贻忍着眼睛酸涩比其他三人早爬下床,洗漱完毕开始洗头。
花洒下端有个水龙头,大家都用来接水洗衣服,易贻蹲下把头凑过去,开始用冷水洗头。
宿舍的三人总是劝她,冷水洗头伤身体,但对易贻而言,时间更宝贵。
她是个乖孩子,不会让自己成为少数的存在。迟到、早退、不及格或是其他少数人出现的事,她统统让自己避免。
她是不会让自己因为不好的事情而受到老师瞩目的。
为人中规中矩的同时把成绩搞好,是她现在的唯一目标。
她不愿意好几天不洗头顶着油油的蘑菇头学习,就只能抓紧时间找机会洗,冷水冲是最快的方法。
易贻不会把热水瓶里的热水用到洗头上,多用一次就意味着中午要多去打水一次。
午饭时间那么紧,每次打完水回教室,总是偏晚的,走读生都在做午间题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情愿冷水洗头换来方便。
卫卫看不下去了,把她的热水瓶给易贻,让她再用热水冲一遍,说着反正她今天要去打水,用掉还让她拎得轻松呢。
易贻拒绝了两次,拗不过卫卫,也知道卫卫她们的时间比她多,接过热水把头冲了一遍。
热度让整个人都回了温。